慕南卿懒得理会这种莫名其妙地举动,又将目光移回书本上。
可能是又笃定我在发疯?
慕南卿这样想到。
其实她能感受到这个丫鬟怕她,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是整个府中没人不怕她。
换做任何人,都会对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本能地感到恐惧,像萦儿那样有恃无恐又伺候得周到的小丫头真不多见。
“也不知道萧宸玖把萦儿给我调到哪儿去了,唉……”慕南卿随手摸起茶盏呷了一口,入口冷冰冰的,只得赶紧放回去,连连叹息苦闷不已,“这种处处不受待见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不多时,林管事推门而入,规规矩矩给慕南卿行礼:“老奴应王妃传唤而来,王妃有何事尽管吩咐。”
“来了啊,起来吧。”总算是找到个能说上几句话的人,慕南卿放下手中的古籍坐直身体,冲着丫鬟摆手,“你先下去。”
丫鬟应声而退。
林管事不明所以、满腹犹疑起身,立在原地静等慕南卿地吩咐。
“莫紧张。”慕南卿淡漠地垂下眸子,“我只是想向您请教几件事。”
“王妃言重,”林管事胖乎乎地脸上露出一抹慈和地笑,拍着胸脯保证,“王妃请讲,但凡老奴知道,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您能如此说,我便放心了。”慕南卿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您跟在王爷身边多久了?”
“回王妃,满打满算第十四个年头。此前一直在外帮王爷掌管各方势力,近几年年岁大了,便想着回王爷左右养老,”林管事老老实实回答,随后又自顾自地呵呵笑,“王妃是想知道王爷小时候的事儿?老奴拿脑袋担保,没一样儿是不知道的!”
“不,我只对他与星天外之间血海深仇的矛盾感兴趣。”慕南卿一双洞穿秋水的眼睛突然直视林管事,神色柔和而认真,“本来我是不该多问的,但我前思后想了许久…与其总要从旁人口中听到那些加油添醋、子虚乌有的谣言和诋毁,倒不如趁早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林老,说实话我并不相信他会无故欺师灭祖。”
萧宸玖就像头被迫离开族群的孤狼,无论所处何地都是不被人接纳的局外者。
让人心疼的是,这个局外者并没有因为被排斥和伤害而坏了根子,一旦得到一丁点善意,便会满血复活、千百倍奉还回去。
让她去信这样一个温柔的萧宸玖会“欺师灭祖”,她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
只是这些动情的话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能够脱口而出的,一种是轻浮又不要脸地调侃、另一种是面无表情语无波澜。
但已经足够了,仅仅是一句“我不信”,已经让林管事眼睑泛红。
——王妃不过是同王爷认识半年多,就能毫不犹豫说出“萧宸玖不会欺师灭祖”这种话,可与王爷朝夕相处了三年的师门,竟然无凭无据定了他的罪,害得王爷百口莫辩、身败名裂,何其残忍毒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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