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去。”带着红面纱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慕南卿身后,拉住她的腰带,把她拽出人群。
“这邪祟祸乱二王府,毁坏王妃玉体,其罪当诛,诸位,列阵!”其中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和尚命令道。
话音落,一群和尚分八个方位团团围住鲛人少年,八卦图案的阵法凭空出现在上空,向着他压下来。
“等一下!”慕南卿挣开面纱女人地钳制,再次挤入人群,故意左脚绊着右脚帅了个跟斗擦破手掌,少量血迹散溢阵中,八卦阵一触而溃,“他不是邪祟,是鲛人。”
“鲛人?”
“话本里的鲛神?”
“慕疯子你今天又没吃药吧?宸王不在,你得罪了大师可没人给你撑腰!”
“高僧都说了这是邪祟!你才几岁?你能认识鲛神?别帮邪祟说话了!”
“少看些画舫话本!”
“本朝一不多水二不临海,哪来的鲛人?你傻不能当在场诸位都傻啊?”
“他怎么可能是鲛神?二王妃尸身那般…呕!可都是这东西干的!”
“诸位听我一言,都莫要争论,宸王爷家的是个傻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别搭理她。”
慕南卿一阵头疼,暗道声麻烦。
面纱女人好整以暇看着她,低声讽刺道“想一走了之了?”
她目光平缓看向一旁仰面躺在棺椁中不成人形的尸身。
这二王妃,可是她的恩人。
眼前整个人支离破碎辨不出原貌,周身散发着卤肉气味,天寒冰封,甚是凄惨。
慕南卿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说实话,她现在满心啼笑皆非,并无任何起伏。
鲛人爪子能爆发出多大的威力没人此她更清楚,倘若真的激怒鲛人少年,令其动了杀心,今日来二王府惦念的宾客,注定血流成河。
那锋利的双手沾边注定是贯穿的血窟窿,凡人被袭击,绝无侥幸逃脱的可能,也不知道这般凶狠的生物是怎么跑到这边、落魄如斯的。
这只鲛人留和尚们在这里喘息,他们反倒是一锤定音,召集所有人兴师动众扣了人一身黑锅、还掰了人家的指甲、对其鞭策诛杀?
这踏喵,把她上辈子不好做的全给干了!
慕南卿坐在地上与鲛人四目相对,无声笑了。
随即额角“突”地一跳,轻喝道:“荒唐!想活命就放他走。”
鲛人少年此刻趁着慕南卿制造的混乱下摆脱了和尚们的禁锢,摇摇晃晃站起身,一脸苍白虚弱,眼神还略带茫然失措。
无助,且…大只?
这“邪祟”如何凶猛、废了多大力气才擒住在场人心底有数,见他动弹,纷纷吓得将棍棒横在身前潮水般退后。
“他是邪祟!不能让他走!”
“慕疯子你不会跟邪祟串通一气了吧?!”
“——他毁了二王妃的尸身,还袭击了世子!不能放他走!”
“凭什么你空口白牙一句话就把凶手放走!?死的又不是你娘亲!”呆呆立于棺椁旁的世子爷萧岩诩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红着眼睛吼了一句,立即又被一老者按了回去。
“不空口白牙说,难不成还要给你点儿银子?”小小年纪人云亦云出言不逊,慕南卿简直要被这还小气笑,言语里不自觉带上三分恼怒,“你是白痴吗?他几时出现的你心里没点儿数吗?他若是悄无声息干这事儿,还会给你喘气的机会?你娘教你武断至此么。”
说罢,慕南卿藏在袖中的手聚起一丝灵气,隔空传到鲛人身上。
慕疯子一开口便是晴天霹雳,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人瞬间沸腾了,一时之间讨打和叫骂此起彼伏,几个邪僧更是直接认定她邪祟上身,要帮她除去。
管她姿容无双、管她身份尊贵,反正在众人眼里她是个疯子,她洞悉了他们的诡异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要杀了她,便死无对证。
天下谁人不晓得慕氏南卿之名?
那可是敢在宸王爷生辰宴上送王八的疯女人,屡次在宸王雷区反复踩跳还活着的“旷世奇才”。
慕南卿早年名声在外,直到现如今,本朝还流传的她的“千古绝句”,可谓是家喻户晓。
纵使慕老将军视她若掌上明珠,也抵不过她的花样儿作死、帮着邪祟办事。
面对杂乱地人群,慕南卿反倒是平缓下来,恢复一如既往地放浪不羁,语气悠然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从未有过高低贵贱之分。”
戴着面纱的女人蹙起浓密的眉毛,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她认同慕南卿所说的这蓝瞳小少年不是凶手,理应放走。
但她身份敏感,又有顾虑,一时间举棋不定。
“说得比唱得好听,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世风日下,我佛门要同邪祟一家亲!?”
高僧这番话就有点歪理邪说了。
慕南卿一向不是有耐心能容忍他人撒野的性子,当即眉心一皱:“别逼我揍你们啊,我让你们放了他,让你们信了?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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