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届朝臣,插手皇族内家务事,这手伸得太长了。
今上碍于王丞相家族实力盘根交错不好发作,今日她便替其唱红脸,也算是她面对心上人这个不算父亲的父亲最后一次妥协。
慕南卿忽视了旁人的目光,坐在属于萧宸玖的位置上对今上敷衍地点点头:“父皇。”
上首席位处的九五之尊依旧高高在上,气宇轩昂,周身散溢着威震四海之气魄,仿佛亲子接连丧生、遇袭于他而言并无影响。
今上目光注视着慕南卿,眼里有着几分隐晦的歉意,开口是浓浓的不怒自威之感:“坐着吧。”
慕南卿点头,唇角轻扬,在所有人形形色色的目光注视下,旁若无人捏起手边酒壶,熟练地倒满一盏酒液,还不忘挥手示意上前伺候的婢子退下。
“老六伤势可好些了?”今上先是例行问了一句。
慕南卿顶着一脸你在跟我说话吗的神情抬起头,自顾自灌了一口酒水:“也就那回事儿吧。”
“大胆——”一旁的公公刚要怒斥慕南卿的无理,被今上抬手拦住了。
“此次朕的子孙集体遇袭,宸王妃有何看法?”今上从始至终都没有讲几句话,却始终追着慕南卿盘问个不停,意味难以揣摩。
慕南卿想都没想,看着盏中酒,神色恹恹、态度敷衍答道:“没看法。”
想从她嘴里套出话来?做梦。
她歪着头,开口补充两句:“邪僧是父皇亲自所请,我一介替受伤夫君前来祭祀、四六不懂的女子能有何高见?”
“……”今上被噎得半响没接上话。
慕南卿将盏中饮尽,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小唇,抬手又倒了一盏,垂着眼睑不声不响,似乎是在考虑。
今上眉心狂跳不止,终于忍不住蹙眉,提醒道:“宸王妃年纪尚小,这梅子酒烈了些,多饮伤身。”
今上示意站在左侧的公公去把慕南卿席位处的酒壶拿走。
公公领命从今上的上首位处走下来,快步走向慕南卿的席位,舔着老脸笑:“宸王妃,对不住了。”
说话的同时,公公苍老白胖的手一把抓住酒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入怀中紧紧抱住,一点“对不住”的样子都没有。
慕南卿一脸黑线,她分明看见了这个公公那原本温柔的笑意中藏着了三分小人得志。
她不满地皱皱眉,抬眸向高位上的人瞪过去。
今上是脑子抽了吗?饮酒也管?
慕南卿无奈地看着这位带有莫名敌意的公公。
满头花白的公公正用算计的眼神看着她手中的鎏金酒盏,看那眼神,只要慕南卿一个不注意,他就会劈手夺过去。
慕仙尊没心思逗他,略微权衡了一番后将手中盏内已经倒好的美酒主动递过去,防止这位公公下一秒抢盏酒水飞溅:“都拿走。”
美酒被尽数拿走,慕南卿愈发觉得无趣,只得抬起头正视今上的眼睛,四目相对,一字一顿回答了他却才的话:“父皇刚问儿臣有何见解,儿臣的见解其实很简单。从哪儿找来的超度诵经僧人,便去哪里找答案。不管做事之人有多谨慎,只要够认真,纵使知情者已尽数灭口,总会留下能够串联在一起的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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