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问道停下脚步,用不擅长的左手挠挠后脑勺,右手他可舍不得松开。本来,他是打算捉野兔什么的,在林月瞳面前显摆一下的,现在看来愿望泡汤了。林月瞳听他这么说,突然展颜一笑,凑到李问道耳边小声地说:”问道哥哥,我想起来了,有我在,那些小动物可不敢过来。”
“啊,为什么?”
“娘说我身上的香味,会让小动物们都害怕。”
李问道早就闻到林月瞳身上那似有似无的香味了。他这几年随师父学医,经常上山采药,各种植物芬芳,他都识得,这丫头身上的香味,的确独特的很。李问道见过六师姐的香粉,于是便不由自主地问道:“你身上涂的是什么香?”
“我不涂香粉,这香味是我天生自带的,跟我娘一样,我三姐就没有,她好羡慕我的。”林月瞳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李问道。
时近中午,两人翻山越岭的,现在是饥肠辘辘。李问道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一块可坐的地方,用袖子清理干净给林月瞳坐,又拿出水袋交给她。自己则走向远处的一条小河,不一会就捉了几条小鱼,清理干净后,捡枝生火,将鱼身插上树枝在火上烤,这是野外最基本的生存技能,李问道这几年跟师父和几位师兄学的不错,好像男人天生就善于做这些。林月瞳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水,一边静静地看着李问道做这些,那神情很是崇拜。
一会功夫,鱼烤熟了,李问道拿出事先带在身上的一个小竹筒,从里面倒出佐料,均匀地涂抹在烤熟的小鱼身上,然后拿给林月瞳。看着林月瞳张嘴就要咬,赶紧说:"慢点,烫!”
“有点咸,问道哥哥,盐放多了。”
两人吃饱喝足,林月瞳许是有点累了,身体靠在李问道怀里,嘴里轻轻地哼着李问道听不懂的杭州土调,两只穿着粉红色绣花鞋的小脚晃着晃着地便没了声音。李问道其实一点都不累,但最终还是被林月瞳的杭州土调给哼地头脑晕晕,也不知道怎的,最后也睡着了。
初夏的午后,山风不躁,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斑斑点点地洒在两小身上,困,是唯一的感觉。
李问道是被腿脚的麻木感给麻醒的。此时的太阳已经变得十分柔和,橘红色的一个大圆盘高高挂在西南方,谷里清风阵阵,怀里的小美人坐在李问道双腿上面,斜靠在李问道怀里仍在酣睡。腿麻,那就任它麻着吧。林月瞳长长的眼睫毛安静地垂在眼睑之下,呼吸均匀,兰香阵阵,李问道都看痴了。不经意间,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林月瞳白里透着橘红色阳光的小脸蛋。林月瞳被他摸醒了,刚刚醒来,小丫头有点发怔,愣愣地看着李问道,突地就笑了一下,“问道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呀?那你可麻烦了,好多人都喜欢我呢,我爹、我娘、我大哥、二哥、三姐,四哥,还有马叔叔、胡姑姑、青竹姐姐,还有几个很讨厌的家伙。。。。。。”
李问道张大了嘴,无言以对,比六师姐和玄清师姑那的问虞师姐还话唠。
泉水叮咚,溪流淙淙。山涧小溪里的水很清澈,也很凉,掬一把清泉敷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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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明目。眼看日头偏西,李问道拉着林月瞳往回走。他放弃了捉小动物的愿望,有这丫头在身边,啥也别想了。
几条柳枝编成一个圈,上面插满白色的油桐花,一个漂亮的草帽戴在了林月瞳的小脑袋上。小丫头很快乐,亦步亦趋的跟在李问道身边,轻轻地哼着杭州土调,这回是用官腔唱的,李问道终于听懂她唱的啥了:“二月里来暖洋洋,双双燕子飞南方,燕子成双又成对。。。。。。”
“问道哥哥,你长大了想当什么?大将军还是先生、郎中?”
“我道家子弟理当秉承天意,斩妖除魔,为天下百姓争一个朗朗乾坤!”李问道信口开河,其实长大要做啥,他还真没想过,不过,美人面前必须得争一个气场出来。
“秉承天意,斩妖除魔,那是干嘛的,很厉害吗?对了问道哥哥,你长大了会来杭州找我玩吗?”两个问题同时问出来,李问道本能地觉得,冒似第二个问题比第一个重要,必须得回答。
“等我长大了,武功也高了,医术也学好了,我就去杭州找你玩,你想去哪玩?我带你去。”
“我大哥说,东边大海里有个梅岑山,是个很大的岛,旁边还有很多小岛,大哥说那里好美。你就带我去那吧。”
“好!”
“那你可不许骗我,我就在王府等你来找我.拉钩,骗我是小狗。。。。。。对了,问道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记住了,不要对别人说:我住在钱塘吴越王府里,你到了王府说出我的名字,大家都知道我的。”
日暮乡关,倦鸟归林,天尚未黑,南国风月不知何时已然隐隐挂在东天,西边的落日余晖轻柔地铺满山坡。李问道与林月瞳手牵着手,一起沐浴在这渐渐暗淡下去的橘黄色的光辉里。
林月瞳是被一位婆婆接走的,临走时冲他回眸一笑,长长的睫毛下那双大大的眼睛在月光下似有异色闪耀,晃地李问道心神不宁,满满的失落感汹涌而来。他在紫阳观其实很孤独,师兄师姐们都大他太多了,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唯一一个年龄相仿的莫问峰,平常也不是常常见到。好吧,不胡扯了,其实根本原因是——林月瞳是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女孩,还很漂亮。
转眼一年就过去了,李问道到底还是没有搞清莽山烙铁头毒性以及如何解毒,而且,蛇也被慕名而来的四师兄和其他师叔那里的几个师兄们给煮熟了吃了,好在蛇胆留下了,被他用观里自酿的桂花清给泡了。
身高长了一大截的李问道出刀的速度更快了,试刀石上留下的痕迹更深了。已经跟着几位师兄师姐下山义诊过几次了,中医之道,实践很重要。
大师兄和二师姐来信了,大师兄已经当了北边宋国的将军,又改回了俗家的名字,叫曹彬。二师姐又怀孕了,仍时不时跟大师兄吵上一架。三师兄经常拿这事督促李问道一定要刻苦修行,苦练武功,可不能象大师兄那样镇不住媳妇,老是受二师姐欺负。信里对师父和每位师弟师妹都做了问候,当然也包括李问道这个小师弟,大师兄还特意提到,等李问道长大了,要他去汴梁看看。
眼看又一年过去了,李问道十五岁了,身高已经远远超出了六师姐,和四师兄差不多高了。按理说,男孩十五岁已算是少年,青春期也才开始,但是李问道的青春期显然两年前就开始了,是被人强力而暴烈地拉开的。那个人突然就走了,正如她当初突然地来。也许她并没离开,只是化作了一只百灵鸟飞进了李问道的心田。年少懵懂的李问道把那只极具破坏力的美丽小鸟连同她的歌声,强行深埋于心田最深处,从此再也没有提起。
青春充满着孤独寂寞,也充满着对未来的美好展望,哪怕这份展望很轻狂、很不现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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