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现在,我爹都还没有明白过来。
我要带他回家,不是回乾灵山下的楚家,而是我们前世的家。
这人间,我们来过。
看过了花开,也看过了流水,同时也晓得人是如何相爱的。
如今心中再无半分遗憾,我们该回去了。
我爹想阻拦我,杨湛走了过来拦住了他,也拦住了他身后的那 些人。
张雅涵走来为我们撑起伞,在前面开路。
今天的雨,好大。
我穿着红衣,背着被鲜血染红的他。
心里想着他昨个说的那句话,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 限!
背着他走出朱家,门外有人在等我。
老人,张叔,南宫颠,刘景烽……
看到我,南宫颠和张叔赶紧迎了上来,想要从我背上接过他, 被我摇着头拒绝。
老人走来看着我说道:“姑娘,把他交给我吧。”
我晓得他是谁,但现在我不想把他交给任何人。
老人叹了 口气,挥了挥手,从马路对面开过来了一辆黑色房车。
“姑娘,上车吧。”老人又说道。
"去哪里? ”我茫然问道。
“九连山,丹霞岭。”
我去过九连山,也知道有丹霞岭这个神秘的地方,但是却无缘 得见。
向当地山民问路,山民说,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此刻陡然从老人口中说起丹霞岭,我忍不住问道:“去丹霞岭
做什么? ”
"去见他师父。”
老人提到了他的师父,我沉默不语,我晓得他有个很厉害的师 父,那对禁步就是他师父送他的。
可是,如果他师父真的很厉害,为何不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守护 他。
现在他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见的。
见我沉默,老人又说道:"他还没死,但能不能活下来,只有 他师父说了算。”
老人说谢鸯没死,让我瞬间情绪激动起来,但又不敢相信。
因为我很确定他已经生机全无,不然的话青城派和朱家的人也 不会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我把他带走。
可不管我信不信,只要有法子救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 去试一试。
他是谢莺的爷爷,断然不会拿这种事来哄我。
我背着谢莺上了房车,在南宫颠和张叔的帮助下,将他安稳的 放在床上。
把他安置好后,老人让他们全部下车。我能看出,他其实是不 愿我跟着去的,也很不喜欢我这个人。
如果不是为我,谢莺不会有今天的结局。
但我现在已经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活我便活,他死我也死。
三拜大礼完成,天地也不能将我们分割。
九连山在江西南境,距此有近两千公里,车子昼夜开也要一天
一夜才能到达。
老人过来为谢莺查看伤情,我们两人默默解开他身上的衣服, 解到一半老人便撇过头去,不忍再看。
人年纪大了,心就会变得很脆弱。
谢莺的身体伤痕遍布,几乎找不到一寸完整的肌肤。
枪伤刀伤,各种兵刃划过的伤口,没有再继续流血,因为已经 无血可流。
残破冰冷的身躯,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他真的还可以活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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