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超忙说使不得,他真心认为这幅画好,都是实在话,并非奉承。初看 并无什么特别,直到看到那一抹绿,方见此画作的寓意之深。
云翠仙说,人生苦短,好似西山日,草上霜,莲花娇艳,绽放不过几日, 便花败花谢。那衬托莲花的荷叶纵使可以多保留几天绿色,但早晚也要枯萎, 但只要根茎不死,来日还能生出绿芽,绿芽又可长成荷花荷叶。
杨超认为这番话极有道理,待他看云翠仙时,发现云翠仙眼角有泪。
云翠仙慌忙转身,提袖拭去,请杨超回坐喝茶。
杨超刚回到座位,女童子便引着两个腰里系着白围裙的跑堂提着红漆食 盒进到屋中。
荤素八个菜,佐有一壶好酒。
云翠仙让女童子给了跑堂的一些赏钱,让她出去守着,没传唤不要进来。
云翠仙亲自给杨超斟酒,自己也斟满酒盅,纤纤玉手捧酒盅,请杨超 饮下这一盅。
杨超有些受惊若宠,但已经到了人家家中,人家又诚心款待自己,于是 也顾不得脸面了,饮下一盅后,他起身为云翠仙斟酒。两人一连干了几盅后, 云翠仙双腮泛起桃粉,更显得美了三分。
杨超是男人,也懂得照顾女人,他先谢过云翠仙管他酒喝,接着让云翠 仙少喝一些,免得醉了。
云翠仙说不碍的,她平时也喝酒,酒量也算过得去,一壶老酒下肚,还不 至于酒醉。
既如此,杨超也就放心畅饮了。
一壶酒见了底,云翠仙让女童子又温了一壶。
再喝一阵儿,云翠仙没事儿,杨超反而有了醉意。
他平时酒量不错,奈何今日酒入愁肠,越喝越堵心,不知不觉就眼神迷 离,神志恍惚。
晃晃大脑袋,极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脑袋清醒了,心中的郁结却陡生了不少。
他借着酒意,也不再遮遮掩掩,有些话问出来,心里也就畅快了。
他问云翠仙为什么执意跟着小满少爷,
难道不知道小满少爷为人不良么?
云翠仙说自己被他赎身,他便是自己的男人,他好他坏,那是他的人性, 自己管不了,也不想管,只管陪伴他身畔,侍奉他一生。
这番话使得杨超十分不悦,但既然云翠仙认了死理儿,他多说无益。
而后,毫不避讳地问云翠仙,哨子崔之死是不是跟她和小满有关?
这番话问出口,云翠仙脸上竟然无一丝涟漪,一对清澈地眸子看着袁佑 源,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杨超见她不答言,自行干了一盅酒,又说哨子崔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 也就死了,但为嘛要去陷害马九爷?马九爷为人忠义憨厚,没招惹谁,何苦为 难他老人家?
云翠仙起身为他斟满酒,坐下后脸上泛起一丝苦楚。
她不说哨子崔的死究竟跟她和小满少爷有无干系,只是让杨超不要掺和 这里面的事儿。
“袁少爷,你是好人,有些事情,你看到也就罢了,但不要去管,管到最 后,非但管不好,只恐害了你自己。马九爷也是好人,我虽然跟他没有交集, 但也知道他的为人。如今他在牢中不愁吃喝,也不曾遭罪,只是没了自由身。 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把九爷关在大牢里面是好事?”杨超极是不满地质问着。
"嗯!好事。”云翠仙说,“关在里面,外面的事儿,他就关不了,也就不必 将自己置于危难中。你自管放心,马九爷很快就会出来。”
“照你所说,这里面的事儿,就算你没掺和其中,你也一定知道?”杨超 看着她的眸子,要听她如何说。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掺和不掺和,事儿不都发生了么?"云翠仙 同样看着他的双眼说,"还是那句话,这里面的事儿太乱,乱到你难以置信,你 就听我一句良言相劝,回去安心踏实地呆着,无论外面出了什么死去活来的事 儿,你也不必理会,你若掺和其中,不会有任何好处,反倒连累自己。我只说 这么多,听不听在你,我不再多说什么。”
说完,云翠仙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杨超沉默了,他尽管心中不畅,但在云翠仙的话语中,也能感觉到她关 切着自己,不想自己有事。
因此,他又感到一些欣慰。
云翠仙坐在一旁,
同样沉默着,屋里顿时陷入死寂当中。
这时候,门一开,
一个人走了进来。
杨超一见此人,
陡地站起身子,慌慌张张想要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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