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北城,有二十六秦尺高台,台上大殿四座,东西相称,各三间,以为翼,南高北低,百尺为首,似以玄鸟南飞之势,壮丽不已。
北殿虽矮,却也四十秦尺有余,通十二长廊,以白石为栏,朱木为顶,长廊穿山傍林,位于奇水之上,奇水成湖,湖心有亭,名为‘落凤’。
传闻穆公之女弄玉喜好萧乐,爱上了善于吹萧的萧吏,穆公将爱女嫁于萧吏,并建造高台使其居住,从此夫妇日日吹箫,竟吹出凤鸣,引得凤凰落于台上,此台便命名为凤凰台,落凤亭也由此而来。
亭中一名锦衣华服头戴玉冠的贵公子正在与一位素衣名士手谈。
名士执白,贵公子执黑,若以天地为盘,此时黑军南北布局,已成双龙之势,直捣中原。
白军看似困于中原,却丝毫不慌,方寸之间,移形换影,以星散之位,连绵不绝,不断蚕食着南北双龙。
局势交错纵横,仿佛天有风云,变幻莫测。
“公子之势,本威不可挡,执黑先行,一步先,步步先,既已成势,为何不挟大势以取之?南北布局固然稳妥,可这中原之利,一旦失之,则失大统啊。”
名士似是惋惜似是不甘的摇了摇头,手执白子却毫不留情,直落星位,此时黑子双龙闭目,成濒死之状,首尾断隔,兵粮寸断,显然已无生还之路。
贵公子端起茶壶,自行斟酌,淡青色沸水带着些许碎绿叶流入茶杯之中,晶莹剔透,一口满饮之后,却有些心意阑珊。
秦地多山,以渭水黄河为伴,本就是茶叶起源之地,奈何古人不喜苦淡,总喜欢添些佐料在里面,各种滋味,难以言明。
“张师所言有理,吾本以为人定胜天,自觉也是天命之子,可事实上,吾却连这炒茶都不会,尝试数次,均不得要领,与吾期待之味相去甚远,可惜,可惜啊。”
贵公子砸吧了一下嘴,突然觉得这淡苦无香的茶叶甚是失败,随即将锦袋中炒过的茶叶尽数倒入湖中。
“华而不实,不如弃之。”
名士欲言又止,只能摇头叹息,有道是世事无常,本该大好的局面,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贵公子拍了拍手,将手中的碎叶清理干净,又拿手帕擦了擦,继而说到:
“张师不必惋惜,人各有命,旦夕祸福,岂能预知,吾弟自幼受吾启蒙,其志并不在吾之下,又有张师辅之,这天下,必然归秦。”
贵公子再次拿起茶壶,虽然淡苦无香,但还是忍不住再来一杯,随后观察了一下盘中棋局,抿上一口,发出‘啧啧’的声音。
名士看到贵公子这副毫不在意的摸样,顿时气从心来,单指一点,劲气化鹰,直奔贵公子手中的玉杯而去。
贵公子手中茶杯一转,拇指夹杯,食指中指成剪刀状,劲气化龙,双龙缠鹰,轻松化解了名士一指。
“这是五龙之气?!”
名士惊讶之色难以言表,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位不是徒弟却胜似徒弟的贵公子。
“张师,吾自幼神力,根骨奇佳,虽然帝王之术学而不精,但这本经阴符七术还是未丢张师颜面的。”
贵公子见名士脸色十分难看,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得意忘形,赶紧拱手致歉。
“吾知张师教吾之心,吾虽未入师门,却一直以师礼待之,今时今日,非吾弃命而为,只是不想同室操戈,徒增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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