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黄忠人在马上,心在山间,那大白马也算是第一次出远门,不知主人这一拉缰绳是何用意,只得一个歪身,翻倒到绕山路左侧。
“不好!”丁水侠飞身空翻下山,一把抓住大白马的尾巴,再一用劲,那白马头朝山下站立在半山腰,不动了,但黄忠己离开马背,正在急速向山下翻滚。丁水侠放下马尾,垫了垫脚,三步并作一步般冲向黄忠。
丁水侠人称水上飞毛腿,他可以在浅海里追赶水生物。有一次,丁汝昌率水兵小分队在海上练兵,突然冲过来一群鲸鲨,鲸鲨游走的前浪将练兵船掀翻,丁汝昌落水。丁水侠背起丁汝昌向浅水滩“游跑”,后面穷追的几头鲸鲨也没赶上。到岸后,丁汝昌拍着丁水侠的肩膀赞道:“你是我北洋水上飞毛腿也!”
丁水侠是“水上飞毛腿”由此而传为佳话。
但古语道:旱上的水獭不如鸡。丁水侠虽像下山之虎,无奈比不上黄忠向山下翻滚的速度。正在这时,黄忠突然停下来了,然后又很快站起身来。
小兰子、丁四、李疯倒舒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个人!”李疯指着黄忠附近。
“路途苦难九九,这只是小试一难而已。”黄忠站起身来,首先理一下自已的秀发,就听到左边有人说话。黄忠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一位裸上身和尚坐在她左边,只穿着一条黄色短裤叉。
黄忠打小就对男人的身体不敏感,不像其他姑娘见到男人身时,会羞色满面。
“你还不害躁!”有一天中午,黄忠家隔壁黄九正光着上身坐在凉桌前吃中午饭,黄忠来串门,看见一只屎苍蝇落在黄九后背上,她顺手一巴掌将那只屎苍蝇拍死,被路过的李八娘撞见,李八娘啧骂了一句。
“我见到苍蝇不能不打呀!”黄忠反驳李八娘道。
“哎!像你这样不懂妇道,将来哪有婆家要你啊?”李八娘边走边叹道。
从那以后,李家屯竟流传“黄忠嫁不出去”之流言,好在黄忠自已没把这句流言话当作一回事,她也没有双亲在,因此,“黄忠嫁不出去”之流言也就在时间的长河中自生自灭了。
“这么大冷的天,你怎么光着膀子坐在这里?岂不是自找死吗?”当黄忠看到光膀子和尚时,一半心痛一半疑惑地说道。
那位和尚没有答话,这时小兰子和李疯冲下山来。
“冷定功?”小兰子看到这位光身和尚时,大惊不已。
李疯也吃惊不小,他在山东时听说过“冷定功”,当年李鸿章打义和拳时,想用“冷定功”对付山东义和拳,可惜当时找遍全军队,也没有找到。
“淮军里是有人祖传了冷定功,只是我们找不到了。”后来李大人在总结战败教训时惋惜地自语。
“敢问高僧来自何方,又为何在这半山腰中独想世外神功之乐?”小兰子上前双手三供,语气很坚定地问道。
“阿弥陀佛!东方落笔祸端起,西边湿经却成佛。日盼夜顾,你终于回来了。”光身和尚还是眼看山下。
黄瑞兰大惊,难道眼前这位和尚知晓自已的来历不可?
“兰大人不必惊愕,世事难料,又好料。今天是昨天的果,昨天是今天的因。李大人这次是不得已而为之,明知要落万世骂名,仍无惧前往,我愿助你一分之力了。”
光身和尚说完就站起身来,转回头,对着冶父山山顶庙供了三辑,“道家治乱,佛家平乱,自古皆然。徒弟不能以一已私利,废国之大事。个人虽是沧海一粟,蓝天尘粒,但作为胜过不作为矣。”
黄瑞兰听了光身和尚这一番佛语叹言,全身发麻,不知如何回答。
“源起庐州,淮军盖地遮天,抗外洋,救吾主,从不失手绝望,然时至今日,大树未倒,猢狲呈散…”光身和尚好像还是在自语。
还没等黄瑞兰反应过来,光身和尚又说到:“古言道,冬日之下,岂能凭空吸一口暖气?既便是李大人,也只能自舞自娱…”
小兰子此刻已知道光身和尚在表述什么,但他现在不是想和光身和尚辩一曲折是否,而是护主要紧。
“时间如流水,无一时一日不在变,现在是否可以…”还没等小兰子把话说完,光身和尚如履平地般向冶父山半山腰走去。
李疯看不下去了,这位光身和尚太无礼节了,不只是他打断兰大人的话,还这样不声响地走掉。正当李疯要向这位光身和尚喊话时,小兰子对他说到:“话可不说,路必得紧走。”李疯把要冲这位光身和尚说的话咽下去了。
“冶父山方园八十里,我们现在才走一小半呢。”骑在巢驼鸟身上的丁水侠在前面大声对后面说道。
“还不是远来和尚叫我们走这条道。”黄忠有点不满地答道。
小兰子此刻心里直打鼓,还没有走出故乡的热土,就有两位高僧拦路并有自愿随行出征护主的意向,是凶还是吉,黄瑞兰这位笃定机缘有数之人也不能把握。“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死过一回的人,没有什么东西是可怕的。”小兰子横竖这样想,心头又敞亮了不少。
“驾!”看到渐走渐远的驼鸟,黄瑞兰催促了自已的大枣红马。
黄瑞兰骑的这匹大枣红马,已与他南征北战三十年有余。从攻陷天京,讨伐义和拳,到与洋人混战,这匹大枣红马立下了赫赫战功。
自跟随李大人以来,小兰子立过数次战功,每一次授奖后,他都要把奖品拿过来,与大枣红马共享受一番。说来也奇怪得很,这匹大枣红马很通人性,当它看到奖品后,前脚高高举起,作庆贺之状。
“军功章有你的一半。”大枣红马抬起前脚作贺状时,黄瑞兰总是爱说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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