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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继父

本文根据真实案例改编

这还要从何安下的母亲那一代人说起,她母亲是个漂亮勤奋的女人,住在平川的坝边上,家里有着几亩良田。从何安下母亲的祖父开始,代代努力勤奋种地,日子虽然清贫些,但也够一家人的开销,那时,钱并没有现在来的重要,也是农村,有钱,也是花不出去的,一年也去不了几次镇上。何安下的姥姥生了三个孩子,最大的女儿性格顽劣,打小便看得出来,曾几次偷父亲的钱,没少挨鞭子,那是个盛行“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思想横行时代,谁不听话,家法伺候。老二是个男孩儿,因为不愿意去学校被父亲用捆垛草的绳子吊在房梁上实施了鞭刑,就在当晚,老二离开了那座大宅,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挣脱捆绑的绳索,那么结实又顽固。谁也不知道16岁的少年是如何度过了一年的,只是何安下后来听姥姥讲起陈年往事说到,老二再回来的时候,带着桂花糕与高粱烧酒,还有半只荷叶鸡,老远就奔向她的怀里。一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身上满是羊膻味儿。后来听老二说起,去了隔壁三个村子以外,给人家放羊,每月一个银元,管吃管住,饭也只是吊口气,不至于饿死罢了。当晚上睡觉时脱掉衣服,那脱下的羊毛裤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虱子,令人头皮发麻。何安下的姥姥又心疼又气,哭哭啼啼的拿毛巾为老二擦洗身子,他父亲赶羊回来,又是一顿鞭刑,只不过这次只是两下,也许,他也明白,孩子大了。事实上,老二走的那天夜里,这男人拿着昏黄的手电筒跑了十里地,为此还大病一场,可怜天下父母心,谁的孩子不知道心疼呢,在当时的大环境下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老三也是个女孩儿,也就是我们主人公的母亲,从小体弱多病,村头的卫生室里常常看到她瘦小的身影。没人知道老三的天赋从哪里来,但是学习是真的很好,每年的公告栏里都能看到她的作文,名列前茅。奈何她母亲是迂腐之人,大字不识一个,认为女孩子读书无用,应该在17岁时说一个好婆家嫁出去就好,还能换几个银元贴补家用。重男轻女的思想也是那个年代的特色之一,于是在老三17岁那年被迫退了学,学历仅仅只达到大专级别。若是当时她的母亲继续送她念完大学,或许她的命运会发生难以预料的改变,也不会造成何安下的悲剧,当然,这是后话。老三性格执拗,当听说要嫁给村尾的汉子,甚至以死相逼,就在媒婆带着聘礼踏进大宅的当天晚上,老三也跑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17岁的黄花大姑娘要如何面对这险恶的世界,就带着一床被子跑了。当三年后再次回来,她带着一个男人。这就是何安下的生身父亲,奈何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母亲也是被骗的那一个,或许,他骗过很多傻姑娘,但人品这东西,会随着时间显露狐狸尾巴的,只是他母亲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男人,也许,是畸形的爱吧,这也就是她悲剧命运的转折点。女人20岁,正值青春年华,男人19岁,年少轻狂时,本是毫不相干的两人就这样走在了一起。回到大宅的时候,女人已经大着肚子,肚子里怀的就是本文主人公,何安下,他并不知道,当他来到这个世界会面临着多么悲剧的命运。男人的家在山里,偏黄土高原,家里住着窑洞,男人母亲是二婚,男人的继父对他也不好,曾拿赶牛的鞭子打掉他的半只耳朵。也是那时,男人幼小的心灵对这世界彻底灰心。后来何安下的奶奶讲到,她的第一任丈夫是个嘴臭且脾气不好的男人,在煤矿上班。有次与她吵完架,说到“老子今天出去就死在外面”终了,煤矿发生塌方,他被活埋,当救援队挖出来时,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眉毛往上三公分的地方一个大坑,那是塌方时落下的石头砸出来的窟窿,血浆沾满了他的脸,已经看不清面貌。煤矿发的补偿款被他兄弟顶替领取,男人母亲一分没有收到,而男人的大伯打了一辈子光棍。寡妇门前是非多,他大伯一直想过继,就在她丈夫死后第二个月,在那个没有月亮的晚上,他闯进了她的家门,当着孩子的面凌辱了她。可这一切都被被晚上敲锣的人尽收眼底,短短几天,就传的满村皆知了,女人也无法再待下去,因为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每晚都有男人闯进她的房间,对她实施暴行,或许这些男人中,她公公也是其中之一。她想过一死了之,可看着年幼的孩子终究还是哭了一场继续忍耐这样的生活,从那时女人白天出门下地劳作,晚上忍受那些男人的破门而入,她无法反抗,即使插上门臼也会被破开,有时甚至会招致暴打。其实这也没什么,可男人间互相流传着这样的话语,女人恨她,往她的院子门口扔菜叶臭鸡蛋,不懂事的孩童甚至唱着童谣骂她。

“崔寡妇,是非多,狐狸精,勾人魂“,

“汉子见了神被勾,小仙见了也低头“,

“若你从她门前过,千万低头莫被瞧“。。。。。。。。

诸如此类,还有一些更不堪入耳的童谣歌曲,没人知道是谁教会孩子这些下流的话语,也没人知道,是何时传开,总之孩童之间就流传开来这样的话语。女人每天以泪洗面,终于她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生活,当晚带着孩子们离开了这座生活了十多年的茅草房。可村子里的男人们与她的公公又怎么会放过她,她的美丽勤劳深深吸引着这群狼。少了她谁来下地干活贴补家用,没了她,男人们那卑鄙下流的欲望该去何处宣泄,这时村里的女人们反而显得大度,即使看到她离开也没有人透露她的行踪。当太阳爬上山坡,女人带着三个孩子走在碎石瓦铄的羊肠小径上时,她终于卸下了所有负担,坐在地上哭的歇斯底里。可命运总是会和你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就在女人以为脱离了地狱,她的公公带着一众男人们骑着毛驴赶来了。女人看到远处尘土飞扬,吓的魂去七分,拉着孩子们就开始跑,可两条腿终究是跑不过四条腿的,就在这尘土飞扬的拉锯战中距离一点一滴的缩短着。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再次落入了这群狼的手中。

他们气愤,狰狞的脸上洋溢着魔鬼的笑容,胯下的毛驴跑的气喘吁吁,可男人们却兴致昂扬,扬起手里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女人的身上,孩子们被抱离这肮脏的地方。女人那敢反抗,就这样被抗在肩上又回到那噩梦般的地方。村子里有祠堂,那是这个村子里所有人觉的最荣誉的地方,每当新的孩童降生,老一辈就会增添新的名字,意味着这个村子又将迎来新的辉煌。女人的双手被捆绑,眼睛被蒙上黑色的麻布条,大堂上坐着几个年迈昏庸的白胡子老头,商议如何处理这个红杏出墙的女人。当杯子里的茶喝完,他们冠予她不守妇道,勾引人的下烂婆娘,还携带着孩子背离祖宗的罪名。作为惩罚,该施以鞭刑,每人拿柳树条抽一鞭子,村子一共48户人家,男女老少齐上阵,一直到夕阳垂落地平线,这场暴行才结束,女人倒在血泊中,眼角挂着两行清泪。当她再次醒来,是被人抬回了茅草房的炕上,因为施过鞭刑所以是爬着的,她的喉咙像被火焰灼烧过般的疼痛干痒,嘶哑的声音不被人听见。直到她的儿子跑来为她送上一碗清水才缓解。时间从不等人,它只会沿着自己的轨迹行走,从不为任何事所停留哪怕一秒钟。女人的日子又如从前一般,继续过着灰暗的生活,可她的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就在那个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的早晨,她跑了。临走出院门,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孩子们,两行清泪从眼睑滴落在满是黄土的地面上。

女人无处可去,只有流浪,那年大旱,地里收成不好,很多人都沿街乞讨,女人也是其中之一。当她一路乞讨,来到山里,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就在麦垛里挖出个小坑,或许是一路的颠沛流离让她筋疲力尽,就晕倒在麦垛旁。农村的人都起的很早,因为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凉快。汉子起的很早,在露水还没蒸发的早晨便拿着锄头来到了田地,当他扬起麦叉才借着朦胧的光亮看到有个人,这汉子朴实又心底善良,便背起女人往家赶。叫了村东头的行脚医,开了两幅药方,几日,女人就能下地了。为了感谢汉子救命的恩情,就留在这里帮他收割麦子,当第一场霜降开始,北风吹起黄土飞扬。女人带着两块干粮,就要离开继续自己的乞讨生涯,这时放完牛的汉子回到家正好撞见,便拦了下来。“这天寒地冻的你一个女人家又能去哪里呢,留下来吧,我也从未有过婚嫁,你既然沿街乞讨,想必也没什么牵挂,就留下来吧,与我作个伴“。就这样,汉子把女人拽进窑门内,坐在炕上,女人向汉子讲述了自己的遭遇,汉子深表同情。气氛升温,暧昧的气息充斥在窑洞的每一个角落,从没尝过男女之情的汉子只觉的口干舌燥,随即扑了上去。窑外飘起了鹅毛大雪,窑内滚烫的火炕上响起最原始和谐的乐章。

时间继续着自己没有目标的旅行,转眼又是冰雪消融,春归大地的繁荣景象。

就在二人在田间劳作的傍晚时分,一个小人出现在大路的远方,说来血缘这种东西真的很微妙,女人远远便能感觉到自己的那种骨肉相连的奇妙感觉。扔下锄头便跑去,汉子急忙跟上,当近了,女人边跑边哭,将自己的孩子拥入怀里的那一刻就仿佛自己的灵魂回归了完整,女人抱着孩子哭的歇斯底里,那汉子也湿润了眼眶。在火红的彩霞里,三个人影回到了窑洞,就这样过了几日宁静日子。也许是基因遗传,孩子带着父亲般的倔强和执拗,汉子使唤他去放羊,他偏偏不干,汉子也是脾气火爆的性子,抄起鞋底就是一顿毒打,听见哭喊声,正在做饭的女人扔掉了手里的作活,出来把孩子护在身下,暴怒的汉子哪里还管是谁,俩人都被打的遍体鳞伤。事后汉子也不道歉,事实上,那个年代的人或许压根不知道道歉二字为何物。有一就有二,那日开始,汉子一言不合就开始自己的暴行,但让人觉得欣慰的是,汉子从不去赌博打牌之类的活动,每日勤奋下地做活,大概也就是他唯一的闪光点吧。再之后,女人牵扯自己的两个骨肉,于是趁着夜色偷偷回到那座茅草房,带走了自己的两个姑娘,这次汉子也在,一米八的个子加上常年下地做活有一把子力气,抗起两个孩子就走,在天亮的时候就回到了窑洞里,压根没有人知道,就算知道,大概也不敢来这里要人。“面朝黄土背朝天,今年收成很好,老天爷赏饭吃“。天还朦胧,汉子在窑门外嚷嚷道。一家子就这样出门做活,当这一季收成,命运再次开了个玩笑。地里的麦秆是喂牛的好材料,汉子便叫这男孩儿去收回来喂牛,自己则去镇上置办点生活用品,好为今年过年做准备。这时男孩儿已经十七岁,还在贪玩的年纪,再者地里的活累,又是偷奸耍滑,又是与领家玩伴去了河里摸鱼,最后只抱得几捆回家放在牛棚边上。汉子直到皓月当空才回到家,在村口遇见了熟人,便被人邀请去小酌几杯,汉子是实在人,奈不住那人盛情,多饮了几杯。自家酿的高粱酒,后劲大,回到家看到孤零零的几捆麦秆,便怒火中烧,随手拿起赶牛的鞭,推开家门就掀开被子直接就是一鞭,大概是醉意心头,下手不知轻重,不偏不倚打在男孩耳朵边,只一鞭子便打掉半个耳朵,血流如柱,汉子瞬间醒酒,也是慌了神。女人听见,光着脚哭喊着跑了进来,看见一地的血便赶紧将汉子拉出了窑门。男孩许是梦中被打醒,当反应过来,穿上衣服,伤口简单包扎,告诉女人,这里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怕是迟早被这牲口活活打死。话罢,不管女人的苦苦哀求,只拿了身换洗衣物,拿了几个馒头在女人的目光中上了路。惨白的月色洒落大地,繁星悬挂当空,把人间所有悲剧都一一掩盖埋葬。男孩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只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就出门闯荡,当男孩走过光秃秃的荒山,越过一座座丘陵,来到这座刚开始建设的城市,他仿佛看到了希望。因为没读过什么书,只有个把子力气,他得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工地上拉水泥,每天五块钱,那时五块钱,足够生活一个星期了。可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怎会安稳度日呢,一次喝酒与工头打架被人开除,失去工作的男孩乘坐着公交去了当时建设比较大的城市。在这个城市里,他是一名服务生,并因此结识了何安下的母亲。

那个年代的年轻人,在没有什么学历的条件下,都会选择去做这个。活不累,也不用看什么学历。何安下的母亲虽说是大专生,可那个年代的大环境熏染下人人都是这样。在朋友的拉扯下何安下的母亲来到了这座小店,凭借着勤奋聪明的优势,很快便做起了店长。直到那天,男孩来到这座小店,并告诉她,想在这里做工,工钱不要紧,管吃住就可以。女孩儿本就心善(因为总打“何安下母亲“过于繁琐,况且有码字嫌疑,这里改为女孩儿,与上一代人的称呼隔开)又看他像是干活的人,便留下了他,并给他安排进宿舍。因为男孩儿没有铺盖,女孩儿自掏腰包为他置办。男孩儿也许是所受教育欠佳,又或许是从没人这样关心过他,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说(其实啊,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品性如何从小就看的出来,因为习惯和性格是天生的,当然后天的培养也是可以加以改变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小半年,随着俩人的日常见面,他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店里的伙食不错,男孩变得白皙不再是刚来的时候那样黑瘦,也存了两个钱,做了头发添了新衣,那时流行中分。当那天男孩儿走进店里,女孩儿心动了,男孩儿本身就不丑,双眼皮,尖下巴,鹰勾鼻,白皙的皮肤,搭配上黑色夹克和宽松的喇叭牛仔裤,脚踩尖头皮鞋,属实称的上俊男一枚。再之后,女孩儿开始对男孩儿的好感与日俱增,男孩儿怎会察觉不到女孩儿心意,随着时间的推移,俩人顺理成章的走在了一起。若他们就那样在哪里干活,随着时间推移,俩人定能积累一点财富,虽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可以安稳度日,也不会造成何安下的悲剧。可男孩儿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拉着女孩儿辞职做起了小生意,在这半年时间里俩人都积攒了一点小小的积蓄。便去了一座小县城开了一间小卖铺,其实也很好的吧。这样也可以维持生活,每月收入相当可观,男孩儿在煤矿上班,女孩儿开超市赚钱,也许有朝一日也会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就在女孩儿憧憬未来的时候,男孩儿开始学坏,上天总会给你一些障碍,让你体验这人间万般。他开始赌博,打牌,这倒也没什么,可是他玩女人啊,发了工资就去嫖娼,打牌,把钱花个精光,回家就对女孩儿恶语相向,直到后来动手都是常有的事,除此以外,狐朋狗友一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的朋友更是下流不堪,甚至对女孩儿动手动脚。他的表弟一直都有这方面的想法,大概在他那肮脏卑鄙的思想里不知道对女孩儿进行了多少次的轻薄羞辱,可悲的是男孩儿却把他视为亲兄弟,甚至邀他来家里住。

就在那个漆黑的小屋里,何安下悄悄的出现在女孩儿的肚子里。当得知要做父亲的男孩儿表现的欣喜若狂,可是人总是明白的太晚老的太快,男孩儿依旧我行我素,不久就败光了家里的积蓄,就连小卖铺的进货都难以维持。家里都揭不开锅了,男孩儿就去偷,去抢,今天偷半袋米,明天偷部手机。相信大家都听过小时候偷针,长大偷牛的故事,最后那个故事的主人公被枪决,这东西就是这样,有一就有二,尝到不劳而获的甜头就越发上瘾。渐渐的男孩儿盯上了工地的钢筋,在那个晚上,趁着月色,偷了工地的东西,就差没有偷空整个工地。工头报警,警察盘问,男孩儿开始他的亡命生涯,女孩儿待在出租屋内以泪洗面,半夜,男孩儿开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车,带着女孩儿连夜搬了家,回到了那所窑洞里,这时的男孩儿或许已经是个男人了,不再惧怕他的继父,就此在黄土飞扬的地方安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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