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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杂篇小记3

我其实特别向往安静的生活,不会有叵测的胡闹,不会有惶恐的不安,仅仅只富有安全感的角落,每日赏日出暮沉,看皎月东升,与潮汐鸟鸣为伴。生活节奏缓慢,不必拘泥于时间的流逝,也不必与世界交手争锋,愿是岁月里的睡莲,安静沉溺,自我芬芳。迎着朝露的晨光起床,在泥土芳香的地方肆意生长,在阳光里舞动腰肢,在皎月下伸展身姿,或卓越,或妖娆,但不拔尖,也不骄纵,寂寥,肆意且恬静。

许多人在人潮中寻找恬静,又在荒芜里找寻喧嚣,可最终就像站在镜子的对立面,除了自己,还是自己,是自己,却又不像自己,最终弄丢了快乐也失去了宁静。

我总是会在喧闹的热潮中迷失自己,像断线的风筝随着四季的风随意飘荡,不知去向何方,也不知目的地。在我去往他乡的那个晚上,我坐在公交车上惆想,再见你时的场景。又似你亦如以往,道路上的百花芬芳衬托着你出水芙蓉的模样,洁白的连衣裙为你又添几分新姿,如瀑的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不禁痴了,仿佛回到当初你牵着我的手指向太阳,告诉我,我的生活应该充满阳光。一片又一片的斑马线仿佛隔着海洋,你在海的那边挥手,却被人潮的喧嚣冲散,我只看到你张着嘴,却听不清你的聆语。我开始期待这一趟旅行在慢一点,堵的时间再长一点。

我不记得它什么时候到来,总之就好像是夜幕般的悄悄降临,带来黑暗,孤独和恐惧。那可怜的光芒在这阴暗里四处躲藏。我不清楚它的诱因何在,我只觉得疲惫,渴望离开的念头愈发强烈,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告诉自己。睡觉,你需要睡一觉,一觉醒来会好过很多,可越是如此,越睡不着。思维停顿,四肢抽搐,一阵一阵的恶心眩晕。世界变得不再真实,眼前像被披上一层雾,看不清世界的真实模样。五官封闭,传来的声音不再清晰,唯剩一片喧闹和嘈杂,这使我心烦意乱,满心怒火,却无处发泄和安放。我知道该找个人倾诉,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口,我试着求救过,可得到回音渺茫。我厌烦这样的生活,厌烦这样的日子,桌子上的鲜花不再绚烂,门楼的吊篮早已枯死,我不想再为它浇水了,我看着它日渐干枯而无动于衷。我把心思藏在文字里,它替我说,替我看。就在今天,我捐献了自己的遗体,我知道在我去后也许无人吊唁,或许也不被人知道。我不想我的朋友在我的葬礼上悲伤,也不想我的爱人断却心肠,我希望他们开心平安的度过每一个星期。在我与它对抗的这两年里,我试过无数的方法拯救自己的灵魂。看书,写作,健身,旅行,基本上所有能试的方法都试过了,可只要,只要稍微一点点的放松,它就像风卷残云般冲上堤岸,我苦心搭建的堡垒瞬间土崩瓦解。那顷刻间的恐惧使人疯狂和彷徨,跳动的心脏在嗓子眼里噗通噗通,那一瞬间涌上头的自溢想法使人莫名的轻松愉悦。我从一开始的厌恶到后来的如瘾君子般疯狂,这过程里的难过和崩溃都不计其数。我的朋友们觉得我乐观又阳光,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即使面对面我的笑容灿烂如烟火而脑袋里想的是我要如何才会死的不痛苦。我讨厌我的家庭,厌烦他们虚伪的突然关心,厌烦他们的各式理由。于是,我逃离了,但后来,时刻被孤独和恐惧包围,我强撑着不敢倒下。不是偏爱,不是例外。我不敢想象什么样的父母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那么残忍的泯灭人性。直到,它在我眼前发生,在我的身心上发生,我才明白。仅仅只是自私,仅仅只是不爱,仅仅只是为自己的生活考虑,仅此而已。他们没有错,我也没有,只是错在,那一次又一次的争吵,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又一次的彼此伤害。没有交流,没有碰撞,如此,也好。

我不知道那天会承受不住这样的孤独而选择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病发而亡,我唯一,且在目前状态能明白的是,我不是特别幸运的人,不幸运到,连很多人想撇弃却丢不掉的亲情都感受不到。你努力想得到的,也许是别人早就拥有的,甚至是不想要的。尽管如此,我依旧希望你努力,他是他,你是你。世间悲伤千万种,种种皆不同。

2020.6.25

阴转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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