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杂记（小一）
其实随着我阅历的丰富，已然慢慢见到世界的真相和本质。我不再像从前那般幼稚和懵懂，但也绝对说不上是成熟，只因我从未理解成熟是什么模样。这种成熟该怎么用语言去表达呢。后来在某件事情上我才后知后觉，与其说是我不成熟，倒不如说我的父辈他们从未成熟过，也可知道直到我这一代人，依然不明觉厉。这世界上的确有人早熟，有人晚熟，而我更偏向前者一些。我今年二十有二，细数过往，从懵懂到后来的能窥一二，这不是走向成熟，而是以经验为主。所有行为都是经历过后的大脑主观意识，那某个特定时刻，思想做出的避险措施。
我的青年时代几乎是在糊涂中度过，不知道怎么考上的大学，不知道怎么参加的工作，好像一切都稀里糊涂。而母亲也是如此，她的不成熟直接导致整个人生质量下降到一个谷底状态，且再难翻身。可从某个角度而言，她的人生又是精彩而波澜壮阔的，经历过亲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也经历了爱情的糟糠，继而用她的人生经验来告诉我，世界上不存在爱情。当我站在她的角度而言，也曾一度否认爱情，且在该承担起责任的时候选择逃避。忘记曾经在那本书上看到过这句话，“当一个人想成为什么，而没有成为什么，那么这个什么就会成为一辈子的什么”这是个摆在我眼前的一团迷雾。只对爱情而言，其实我的情感经历相对丰富许多。我是性早熟的那类孩子，12岁左右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这件事情，而青春少年的热血和躁动一直持续到青春叛逆期的后半段才逐渐消停下来。那时的我相貌平平，相拥人潮里，数不出那朵灿烂的花。皮肤黝黑且身材矮小，这也许和饮食有关。那时家境窘迫，上学时每天一块钱的零花钱，午饭是在学校吃食堂，3块钱的饭菜，味道不言而喻。夏季会去河里捉虾，也能改善伙食。当时最要好的朋友是个不起眼的小平头男孩儿，后来听说他成了一家企业的老总，着实让我羡慕了一把，当然那是后话了。其实那时他家庭条件就已经优越一大部分小伙伴了，午饭是他妈妈亲自做的意大利面，偶尔带着各种水果。玩具永远是最新款的，身上的衣服也是两天一换，校服只在周一和周五他才换穿。而我们每天都是那套灰噗噗的校服，没人记得它最初的颜色，如云彩般的洁白无瑕，点缀着蓝色的条纹，也许我们身着一片天空，那白色代表云彩，那蓝色代表蔚蓝的天空，自是少年无愁事，连梦境都是香甜的。
那是个夏天，我喜欢上了一位姑娘，比我大一级，简短的秀发，坚挺的小鼻子，嘴巴也是翘嘟嘟的，最让我着迷的是她的瞳孔，深棕色的瞳孔，看着我的眼睛时像褐色的黑洞一样变大变小，那时少年的整个世界唯尔是她。课间的追逐打闹，周末相约林间的闲庭阔步，学业繁忙的同时还能互相传纸条，那时的幸福是简单而纯粹的。但好景不长，临近考试，先是她姥爷去世，再后弟弟在河边摸鱼溺水，继而父母离婚，她整日抑郁寡欢，那深褐色的瞳孔随即黯淡无光。一连半个月没在属于她的角落见到阳光洒落，当然，她也从此消失在我的生命里。直到高考结束，才知道佳人悄然离世，回响眼前是她的音容笑貌，耳边是她的锦绣理想。此后，我的心里有了一个永远都无法填补的洞，偶时想起，仍旧隐隐作痛。
少年的痛总在云霄雾后，紧跟着军训，劳累的身躯把痛驱散，紧张的功课把痛安抚，她被藏在心灵的最深处，随着白驹过隙关上了那扇门。
随着青春的娓娓道来，年少的躁动又开始泛滥成灾，校园里到处都是牵手拥抱的出双入对，唯独我好像与这一景色格格不入。烦躁时在图书馆静坐一整个下午，累了看窗外的云卷云舒，困了躺在闷热的宿舍闻着脚臭入睡，醒了就随便去食堂买点东西填饱肚皮，很少有消费，偶尔母亲会寄点衣服过来。因为家庭关系，大学生活里，只回过一次家，而且也并未留下什么愉快的回忆，不提也罢。济南的秋天是最舒服的，学校后面就是千佛山，我走在林中，贪婪的呼吸着凉爽的空气。而她就站在半山的阶梯上，正面看着我，而夕阳在背后看着她，金辉洒在她的长发，我从来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那一刻，我竟看到了上帝的天使垂怜人间，她缓缓向下走，我缓缓向上去。近看，世界如她。其实那时候的我已经算的上气质出尘了，而饱受抑郁折磨的我，眼神带着忧郁的尘质。也许冥冥之中是被安排好的一般，我张口要了联系方式，后来才知道，她也是过来要联系方式的。其实她不是那种一眼惊艳的女孩子，但在那个氛围里，她是发着光的。后来我们一起度过了那个秋天和冬天，再后来她选择调剂去了浙大学府，便断了联系。而我开始出入灯红酒绿的地方，也变的落俗和市侩。后来，身边常有莺莺燕燕，却唯独不入我心。也许那时，爱情于我而言，只剩下人类最原始的冲动了吧。直到某个时刻，我开始觉得厌烦和无趣，此后于异性拉远距离，书籍常伴，笔墨傍身，才切身体会什么才是“红尘一瞬，唯安而踱”。也是那时才明白，越简单的，越让人心安，越付出，才理得。我们终其一生，不过是在寻找自己的路上，也许会有迷雾，也许会充满荆棘，但在旅途中的阳光和鲜花是真实的，痛苦是真实的，也唯独是这样的痛苦，才让美好而美好，快乐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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