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黄昏,白日摆摊养家糊口的小贩早已落摊归家,热闹的街道此刻显露清寂本色。马车缓缓行使,待到容卿与容渊回到相府的时候,正是用晚膳的时辰了。
容卿和容渊下车下马,进门后径直前往膳厅,容舒培和诸葛婉儿二人早便得到通报等在膳厅,见容卿走来,诸葛婉儿立即忍不住迎上前,探手怜爱的抚摸着容卿的秀发,恬静嗓音一如往常宠溺满满却也担心有余:“暑热才刚过,怎的就急躁躁的去书院,身体可乏了?”
面对容卿突如其来的懂事,作为娘亲的诸葛婉儿比之任何人都要开心,都要激动。然一切懂事的前提却绝不能涉及到容卿的身体健康。内心深处,诸葛婉儿乃至容舒培对容卿都有愧疚在心。
诸葛婉儿的生父诸葛庐生前乃燕国最博学的当世大儒之一,诸葛庐与容舒培之父,前丞相容里年少相识,一直视对方为知己好友,容舒培幼时便受教于诸葛庐座下,与诸葛婉儿全然称得上竹马之情。诸葛婉儿早产出生,身形随母,玲珑小巧有于,不宜孕育子女。诸葛庐担心爱女嫁人后会受婆家欺负,遂豁出老脸让容舒培娶诸葛婉儿。容舒培品行正直,既娶妻诸葛婉儿就决心一生爱护她,决不纳妾,即使诸葛婉儿的身体不足以帮他孕育孩子,他也不曾违背答应国诸葛庐爱护他女儿的初衷。
容里惯是个明事理的人,丝毫不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言语放在心上,反倒十分支持儿子的决定。
容舒培爱护诸葛婉儿,诸葛婉儿又何尝忍心看着自家夫君无后,好说歹说才使容舒培同意孕育一个孩子。为了生一个健康的孩子,诸葛婉儿足足调养了一年之久,成功怀有身孕后她虽然在大夫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养护,但先天身体条件太差,容渊最终逃不过难产降生。而诸葛婉儿也因此落了病根,不幸中的万幸,母子二人性命无忧。
容家有后,容舒培圆满了,诸葛婉儿亦然。两人本都不打算再要一个孩子。然事与愿违,容舒培胜任丞相一职,劳苦功高惹得很多朝臣世家眼热,听闻容舒培与诸葛婉儿夫妻伉俪情深,有人心生一计,趁着容舒培不备给他投下销魂散,然后将他送去了女人堆。销魂散药如其名唯有男女交合方能解毒,如若不然便会七孔流血而死。容舒培发觉自己中药后,拼着年少时学过的一点拳脚功夫,加上意志力也比常人强上一些,好一番功夫才成功离开女人堆跌跌撞撞回了丞相府。
如此,诸葛婉儿怀上容卿可以称得上意外中的意外。事先没做丝毫准备,容舒培担忧诸葛婉儿柔弱的身体受不住再次怀孕,试图让她喝药堕胎,诸葛婉儿自然不肯,夫妻两人几番僵持,最终容舒培败下阵来。随着月份渐长,诸葛婉儿愈发虚弱。
一日,容舒培陪同诸葛婉儿到静安寺求佛上香途中,落石惊扰了马车,诸葛婉儿受了惊吓在静安寺早产生下容卿。
容卿呱呱坠地,果然不似容渊的健康,呼吸微弱,又小又轻,但凡被容舒培请来的大夫,看过后都纷纷摇头,虽然没直言必会夭折的话,却也旁敲侧击让容舒培做好准备。
出人意料的是,先天脆弱的容卿并没有像大夫们断定那般早早夭折,虽是大病连连小病不断,但她确确实实挺了过来。甚至原本脆弱不堪的诸葛婉儿也都出人意料的渐渐恢复了健康。
这些年在丞相府众人的悉心照料下,容卿的身体与常人看去倒也无异,只不过到底内里亏空,不生病则已,一但生病便会缠绵数日之久难以恢复。
譬如这次暑热,容卿脆弱的体魄便被折磨得十分厉害。
诸葛婉儿本就忧心容卿的身体,结果暑热刚过还未休养,容卿马不停蹄的去往书院,诸葛婉儿阻止未遂,今儿个一整天都提心吊胆,好在此刻见容卿无碍,悬了一天的心落回了原处。
容卿乖巧的笑着,侧过头,见自家娘亲担忧的容颜,心房软得一塌糊涂:“娘亲,我没事的。”容卿乐呵呵的挽住诸葛婉儿的胳膊,脸上尽是讨喜的模样撒着娇:“距离集考之日不足半个月,我早该准备起来了,娘亲别为我忧心好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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