骞萦目视茫茫草原,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公主,魁头部族正在攻打西北面的部族,我们是回王帐,还是先去西北?”
“各部族是因为追随王族,才会遭到魁头部族的报复,直接去西北!”骞曼毫无犹豫道。
她北向而立,回头望了望云中郡的方向,心中想着刘擎。
他真的很重要,对鲜卑王族而言,即便魁头死了两个兄弟,失败了两次,但实力依然是王族无法抵抗的。
“带信给王帐,就说我直奔前线,若是不敌,请带我弟逃往强阴县!”骞萦下令道。
言罢,她勒动马缰,转向西北,策马而行。
……
西北某部族之中,步度根坐于高头大马之上,下巴微扬,睥睨众人。
战马雄壮,与他的小身材很是不搭,就像一个不起眼的骑马小孩,但在场没人敢看不起他,哪怕是魁头军,对这位小大人也充满敬畏。
是因为他是魁头之弟,更因为他将数万人,从茫茫大山中带了出来,回到了草原。
他是所有人的活命恩人。
和狂傲的魁头和暴躁的扶罗韩不同,步度根谨慎机警,且不嗜杀,在他这几日所攻掠的数个部族中,除了反抗者被诛杀,凡主动投效的人,仅仅是流放大漠或者圈禁起来。
这一战,又是完胜,这是个稍大的部族,足有数百人,历来是鲜卑王族坚定的支持者。
在魁头兄弟攻击大汉时,正是这些人,出兵助鲜卑王族,导致王帐陷落。
其它人可以放过,但本族首领,必须要诛杀!
“部族首领何在?”步度根问。
人群雅雀无声,默默跪着。
“部族首领何在?”他放大了声音,虽然因为年幼,声音中少了点中气,但依然可以听出恼火的感觉。
见人群不为所动,步度根心头一恼,拔刀前举,“再不说,便枭首!”
人群似乎收到惊吓,有小孩直接低着头,俯卧在老人怀中,那些女人,一个个花容失色,她们知道,自己要离开男人和孩子了,运气好的,被人看中,或许会换一个人男人,运气不好,恐怕还会沦为奴隶。
倒是还有几位老者,虽然跪着,亦挺着胸膛,眼中毫无畏惧。
“将这几个都斩了!”步度根还是耐心耗尽,下令道。
不嗜杀并不代表不会杀,若是他哥哥在,可能会将这个部族尽数屠灭。
魁头兵上前将人拉走,一名女人连忙上前拉扯。
“我说,我知道!住手!啊爹住手!”
步度根一挥手,魁头兵松开老人,自己退到一边。
“首领去王帐了!”那女人道。
步度根冷哼一声,径直调转马头离开,不在顾及这些俘虏。
“报——”
一批快马远来,带来一个消息:“大人,西南三十里发现鲜卑军,约有万人!”
“可知谁人领兵?”
“骞萦公主!”信报回道,显然认得骞萦。
步度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终于来了!”
“传令,命从轮将军率一万人,绕后包抄,断其退路!其余将军随我应战骞萦!”
五万打万人,步度根胜券在握。
大军摆出阵势,以逸待劳,然而步度根得到的第二轮信报却说——
半天过去了,骞萦军距离此地还有三十里。
等于她一动没动!
“传闻骞萦公主为王族大人,可见她确有几分过人之处,至少没有愣愣的直接打上门来。”步度根对众人道。
“大人,她要做什么?来都来了,又不进攻,我军是否主动进攻?”
步度根解释道:“骞萦远道而来,必然在休整,而且她知道我们已经攻下这个部族,她来了也改变不了这一点,她驻扎在山头之上,是为了挡住我们前进脚步,以保护后方的部族。”
众将恍然,觉得她做的却是对。
“骞萦公主果真有几分本事,不过和步度根大人比起来,还是差的远了,毕竟此战,我们不可能输!下令吧,步度根大人!”一名将军请战道。
“对,下令战吧!”
“要教训教训她,好让他知道,鲜卑谁才是‘王族’!”
看见将士们群情激愤,步度根很是满意。
步度根笑道:“既然要战,便要一战将其彻底击溃,再等等,等从轮将军到位,我军再发起攻击!算算时间,我军明早造饭出发,午后便至,一战败之!自此之后,鲜卑王族,名存实亡!”
将军们点头称是,直呼步度根大人稳健!
……
从轮兜了一个大圈子,绕到了骞萦军后方。
其实骞萦已经发现他,可惜战局发展到这般,她也无可奈何。
这包抄之计就是阳谋,她识破了也没办法,因为她若是离开,步度根就会压上来,继续进攻其他部族。
她的动机也被步度根猜的十有八九,她驻扎在方圆几十里内最好的一处高地地形,防守有利。
长途行军至此,确实累了,兵士们需要休息。
她的目的不是击败对方,只需要挡住魁头部族进兵,为身后的各大部族争取时间。
她在等刘擎!
从她出发,到与刘擎收到信的时间间隔,约为两日,眼下已经拖了半日,如今夜色已昏,魁头军除了那支绕后的部队,没有任何行动,今夜多半不会再动了。
若是夫君行军稍稍赶一赶,只需渡过明日,夫君便会前来。
骞萦知道刘擎兵马并不多,而且由赵云统领的最最精锐的骑兵,此时在冀州。
但不管如何,她十分希望刘擎在身边,她相信刘擎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一夜,骞萦辗转难眠,夜半时分,他还出去巡视了一圈,直到连日赶路的困倦之感袭来,她才穿甲佩剑睡去……
翌日,天色大明,骞萦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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