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数日时间中,董卓将原先何苗溃散的一营兵马收拢,交予牵招统领,牵招是乐隐学生,乐隐是何苗长史,牵招在这些人中,地位和实力,都比较出众。
何进原先的部下则四分五裂,吴匡选择中立,伍孚态度明确,支持刘辩,鲍信与袁绍亲近,其余部将慑于董卓实力强横,选择投靠。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董卓看上去是袁氏一边的人,最强兵力在握,加上袁氏,给人十足的理由来投靠。
西园军这边,左校尉夏牟,助军右校尉选择投靠。
西园八校尉中,上军校尉蹇硕已死,下军校尉鲍鸿外派汝南围剿葛陂黄巾残余,典军校尉曹操和助军左校尉如今在冀州,余下一个有兵权的是袁绍,淳于琼与袁氏关系匪浅。
董卓原本就对这些人不报期待,立场明确之后,就好办了。
这也是贾诩为他安排的第二步,与董太后确立族亲关系,再强推刘协登上王位,余下的事,就简单了。
只要把反对者打倒,就成了。
董卓来到永乐宫,面见董太后,对董卓的突然的善意,董太后有些不知所措,如果董卓站在何皇后一边,那刘协可真的没有希望了。
经过层层引接,董卓见到了董太后。
“臣并州牧董卓,拜见太后!”
“州牧免礼!”太后道,“求见哀家,所谓何事?”
董卓直起身子,挺着肚子,正色道:“臣请太后速立皇子协为帝,以正朝纲!”
“董州牧,你真愿意支持刘协?”董太后似有思虑。
董重的死,令董太后忌惮不已,雒阳人皆说董卓是袁氏故吏,必然支持刘辩,如今更换门庭,董太后有疑心也正常。
“太后勿疑,臣姓董,不姓袁。”
这话倒提醒了董太后,她姓董,董卓也姓董。
“州牧说得极是,上数两辈,你我说不定还是同族之人。”
“莫要上数两辈,臣既然姓董,便与太后是一家人。”董卓直接说出了此行目的。
太后闻言,凤眼微眯,揣摩了一番,董卓此言纵然有些冒犯,但其中涵义,董太后已经品味到,她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道:“州牧说得极是,既是一家人,哀家如何会有疑心,只是刘协登基,阻碍不小,不知州牧可有法子令那些人闭嘴?”
董卓轻蔑一笑,“嗬嗬,唯靠董卓之刀足矣!”
董太后悠悠点头,她早已做了如此准备,上一次董重,便是打算以武拥护刘协。
“那此事便有劳仲颖费心了!”太后不动声色的改了称呼。
仲颖,就像称呼一个小辈一般,这也意味着,董太后已经认可这个身份,为董卓接下来的事,多了一份名正言顺。
离开皇宫之后,他召来贾诩,开始商量下一步对策。
贾诩道:“董公,雒阳城内力量,业已清算,董太后族亲关系,也已经连上,眼下当务之急,乃是大军进城。”
这就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了,京师防卫,乃是控制在执金吾丁原手中。
而丁原在这场皇位争夺之中,选择了中立。
他本一介草根,艰苦卓绝奋斗数十年,才一步步坐上了并州刺史的位置,可董卓任并州牧之后,丁原并失去了官位,幸蒙何进赏识,将丁原召来雒阳,官封执金吾。
何进死后,丁原不知如何站队,也不愿意拿自己辛苦半辈子奋战来的一切去豪赌,因为输了,就会一无所有。
董卓道:“京师防卫,乃是执金吾所掌控,大军入城,必须丁原放行,可咱见他之时,他声称按照汉律,外军不得入城。”
“丁原起于微末,董公立牧,害其失去了并州刺史一职,此事,怕是丁原公报私仇。”贾诩分析道。
董卓疑惑道:“并州不毛之地,谁乐意做这并州刺史,内有匈奴,外有鲜卑,一时不慎,便有杀身之祸,如此烂坑,谁愿上谁上!”
董卓将并州刺史吐槽得一文不值,不过别人或许没资格,董卓还真有,因为他确实做过并州刺史。
“董公眼中无人问津之官职,却是丁建阳一生奋战方才得到,草根至此,犹为不易,所以格外吝惜,二皇争位,丁原不择立场,确实将双方都得罪了去,无论最后是刘协还是刘辩,其背后之人皆不会再容他。”贾诩道。
董卓认同的点点头,这么想来,丁原到这一步,实在不易,董卓在并州时,便听闻过还是郡吏的丁原。
贾诩接着道:“可惜,他只知效命,死战,殊不知,来了这雒阳,从他选择替何进卖命起,便已将灵魂一并交了出去,他非将门,亦非世家,是没有选择中立的资格的。”
“以文和之见,该当如何?”董卓问。
“战事若起,丁原必败,他不知进退,倒是可以问问他属下将士,是否愿意同他共进退,丁原帐下多有并州之士,董公身为并州牧,帐下亦有不少并州之士,不妨私下沟通沟通。”贾诩笑道。
“对呀!咱怎么没想到呢!我这就去派人!拿下丁原,可成大事!”董卓拍案道。
雒阳城另一侧,袁隗府上。
袁绍已经基本收拾停当,杨彪步步紧逼,就想将袁绍赶出雒阳。
袁隗端坐着,眉头紧锁着,看着客座的袁绍。
“本初,此事勿须多虑,袁氏根基不在雒阳,而在天下,你去渤海之后,我会安排一些人手协助与你,你需尽快将渤海郡掌握在手中,如此,我袁氏已掌汝南、山阳、渤海三郡之地了。”袁隗道。
话虽宽慰,但袁隗语气并不轻松。
“伯父,董卓他……”
“我有预感,不知为何,董卓对刘辩多有厌恶,恐会背弃与我,他静观其变倒好,可若他支持刘协,刘辩恐无力回天。”袁隗道。
“董卓进京,何以至此!”袁绍叹了一声。
“千算万算,未算到董卓竟会有自立之心,数月之前,他不过沙场一武夫,如今表现,其身后必另有其人。”袁隗眉头一刻不放松,似乎在思考董卓身后之人。
“伯父,若此时失利,该当如何?”
“失利?笑话,刘辩乃是长子,没有皇命,何人敢废!董卓若行此事,必会招致天下万千士人所唾,所憎,所讨!我袁氏为士族之首,自然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袁隗愤愤道。
“可恶杨氏,竟选择与我对立,我竟还有一妹妹嫁于杨彪,此仇,我袁绍记下了!”袁绍道。
“本初切莫如此,我等与杨氏,仅仅是政见不同,不可攻伐,天下士族,相互依存而壮大,可谓天下士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乃根基不可破,以此为基础,相互竞逐,强如我袁氏,弘农杨氏,颍川荀氏、陈氏,然士族万千,就算小家族,联合起来,亦是了不得之势,此乃袁氏崛起之根基。”袁隗道。
说话间,袁隗眉头不知不觉舒展开来,他已开始传授袁绍当家做主的思维。
袁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伯父,大将军死后,陈琳逢纪,欲追随与我。”
“陈琳乃当世奇才,逢纪亦是南阳名士,何进死后,此二人在雒阳,确实待不下去,随你去也好,此外,我会发信回豫州,再为你添些人手,必须尽快掌握渤海郡,清河郡太守姚贡,魏郡太守厉温,皆可拉拢!”
袁隗说完,忽然闭上老眼,似乎在思索什么。
袁绍点点头,不再作声。
“还有一事!”袁隗突然睁眼,声音急促而响亮:“王芬与许攸,在渤海阳信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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