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陈年秘辛,始作俑者早已身死,知情者也已一个个老死离世,但董太皇太后只要还活着,就要提防着……
董卓离开皇宫之后,径直去了贾诩府宅。
贾诩在雒阳置办了一处宅子,在城西很偏的位置,一路上,董卓还没少吐槽,又偏又远!
“董公驾临,蓬荜生辉!”贾诩在宅门口迎道。
“文和,你怎可住如此简陋之宅!”董卓一边数落,一边入宅。
入内是个小院,有几个孩童正在玩耍,有个几个老妇看护着他们,董卓瞅了一眼,不由得皱皱眉头。
“为何用老奴?”董卓又问,脸上表情也变得不可思议起来,年轻的奴婢不香吗?
贾诩笑着,径直将董卓引至堂室,对董卓之问题,直接忽视。
“董公前来,有何差遣?”
“乃是为渤海王之事而来,朝散之后,咱去见了太皇太后,再度劝说,然太皇太后一口咬死,称立牧会使群雄并起,她不信任宗亲,文和,我该如何?”董卓道。
贾诩不假思索道:“董公,此事容易,太皇太后所倚仗者,唯董公尔,董公只需宣称鲜卑大军入侵,董公身为并州牧,应率军前去抵挡,太皇太后必定不依,那并州牧之位,主公想给谁,便给谁!”
“这也行?”董卓有些不太相信。
“自然可行,此计以退为进,太皇太后必定不让董公离开雒阳,宗亲立牧虽叫人忌惮,但并州之地是个例外。”
董卓也懂例外的意思,山势众多,人口稀少,成份还异常复杂,还时提防鲜卑各部的抄掠甚至入侵,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没差。
董卓自己的并州牧,也多半是个头衔,但董卓对并州很了解,他既做过县令,也做过郡吏,最后做到了刺史。
见贾诩信誓旦旦,董卓便决定一试一试。
离开之时,贾诩送行,董卓还声称要给贾诩送座宅子,再送几个年轻的奴婢……
……
陈留郡。
此时的陈留,依旧处于桥冒被杀的阴霾之中。
张邈也是在回到陈留后,才得知此事的,败退梁县之后,回到陈留的残兵还不足一千,实在是惨烈。
然而他还是走运的,听说颍川太守李旻,被徐荣擒住,活活烹了。
听着都令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除了桥冒被杀,刘岱退军,还有更多的消息陆续传来。
袁绍兵败河内,损失惨重,逃回汝南后,失去消息,其余联军也陆续离开,作鸟兽散,轰轰烈烈的陈留会盟,仅仅持续了数个月,就宣告失败,留在陈留的,只有一地鸡毛。
郡府之中,向来豁达的张邈也有些抑郁,经历数次失败,就连联军盟主袁绍也回汝南后失去消息,张邈有种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
董,还要不要讨?
汉,还要不要扶?
郡府有客,除了张邈、张宿、陈宫,还有张邈弟弟广陵太守张超,广陵功曹臧洪。
此外,还有曾经的桥冒帐下,程昱,桥冒被杀之后,程昱便逃回了陈留。
一行人,也就张超与臧洪还比较有精神,主要是他们没有遭受过徐荣的毒打。
张邈道:“诸位,目下联盟溃散,刘岱昨杀元伟,明日便会对陈留拔刀相向,陈留局势,已危如累卵,诸位可有良策解之?”
众人默认,各自思忖。
“公台?”张邈问陈宫。
陈宫脸上有些懊丧,前线战斗,一次失败,两次失败,皆不可怕,可怕的是盟军内部瓦解了,陈宫大失所望。
对袁绍也大失所望。
对张邈,张邈是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胜败乃兵家常事。
“府君,为今之计,首重者乃是陈留兵力不足,应抓紧募兵,以防刘岱发难。”
张邈看了眼身旁的张宿,后者授意,立即出门而去了。
说干就干,立即募兵。
这时,程昱插话道:“府君,应多派人探查刘岱军动向,以早做准备,另外,南边,亦不得不防。”
南边?那是豫州袁绍。
“仲德以为袁绍对陈留亦有图谋?”张邈不可思议问道。
程昱摇摇头,表示不能肯定。
“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程昱澹澹道,“刘岱已将最后一丝信任击碎,自桥府君死之时,兖州必定大乱,山阳袁遗,归属袁氏,济阴丁原,归属袁氏,府君应早做打算。”
张邈觉得自己太难了,若连袁氏都容不下他的话,他可真无路可走了。
“难不成,仅有归附袁氏一途?”张邈问。
“袁本初断能成事,归附袁氏,便是自缚手脚以资敌助!”陈宫突然道。
张邈暗暗瞧了陈宫一眼,从方才的话中听出,陈宫对袁绍,是失望透顶了,而且听上去,陈宫似乎还有别的打算。
“公台,可有主意?”
陈宫看了众人一眼,见众人都聚目看着他,于是道:“州内无路,便向州外寻找出路!府君,你与曹操乃是旧友,陈留在西,曹操在东,若化被动为主动,联合曹操共击刘岱,此事若成,可分兖州而治,纵然不成,以二人合力抵抗刘岱,总好过府君一人,问题是,府君能否说服曹操。”
陈宫的话,着实吓了众人一跳,刘岱杀桥冒尚且寻了个违抗军令的借口,张邈攻刘岱,那可厉害了。
犯上作乱,攻击宗亲,张邈有几个脑袋。
张邈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一语中的:“我等师出无名!”
“这道未必,桥府君乃天下名士,名着兖豫,刘岱擅杀,乃是不义,桥府君且是朝廷命官,纵使落罪,也该朝廷发落,刘岱杀之,乃是私刑,是为不公,不公不义,府君可发义兵讨之!”程昱道。
此番话语说得张邈心头一亮,程昱所言,乃是事实,不然桥冒被杀时,也不至于震惊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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