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做人做到这地步,也忒失败了吧。
想到这里郑一官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冤啊!
冤!
真正冤的恐怕还是那些感染了天花的人,他们只能躺在床上等死,因为害怕他们传染其它人,他们就住岛上的一个角落里,住在四处透风的棚子之中,只有几个人在那里照顾他们,而这些人都一个特点,就是“麻子脸”,他们除了为他们做饭、送饭之外,每天还都从感染的病人身上的脓泡中挤出脓液,然后对他们的身体进行消毒,其实这也就是尽人事罢了。
因为怕自己的病情传染到别人身上,上岛后,陈德也住进了草棚里。然后就这么等死了。
其实这年月的天花就是如此,得了天花就是等死,等着老天什么时候收人。
可三天后,负责照顾病人孙二等人就发现,陈德的情况和其它人不一样,他脸上身上的水痘都消失了,甚至病好了的脸上根本就没有出现麻子。
得知这个消息后,施奕文立即赶到了岛上,等他到了岛上的时候,陈德已经被人给围了起来。
“陈老哥,你这可真是妈祖保佑啊!居然这就么好模好生的渡了一劫”
惊讶得合不拢嘴的郑一官有些激动的说道。
陈德上岛的模样,他可是眼巴巴的瞧着了,那时候他脸上起了水疱,脖子上也都长满了,那时候他可是瞧得可是真真切切,现在陈德身上哪里还有一点儿得病的样子?
“三爷,你老可真福气啊!哎呀,真是妈祖显灵啊!”
一脸不解的陈德疑惑道:
“这可真奇了怪怪,刚开始我的身上确实长了痘,跟得了天花一模一样,可后来不知怎么的水泡就退了,都不见了对了……”
看到施奕文过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陈德说道。
“施公子,前几天你说给我种的那个什么痘,是不是种了它的关系?”
什么!
郑一官惊讶的看着施奕文,惊讶道,
“总管能、能治好天花!”
施奕文摇了摇头说道。
“染上天花的病人,我治不了,但是却可以预防,可以让没感染的人,感染不上天花。”
看着安然无恙的陈德,施奕文的心里总算是长松了口气,他这几天一直和天花病人住在一起,至少证明了一点——种牛痘确实可以防止感染天花。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再简单不过,就是给没有感染天花的人接种牛痘,加了加快接种速度,施奕文甚至还特意教授了一些人种痘的办法。
在北港上下接种牛痘的同时,塞巴斯就派人上门求助了,相比于北港,天花病毒在番社的传播更为惊人,也更为致命。
对于塞巴斯的求助,施奕文并没有拒绝,甚至还亲自带着一瓶牛痘到番社里亲自给没有感染的番民种痘。除了种痘之外,他理所当然还带了一些药材。
对于施奕文来说,他清楚的知道,这是笼络番社的机会,毕竟,对于北港来说,这些熟番将是他征服台湾的最大助力。
而等到他来到番社的时候,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番社的场中摆满了尸体,尸体一具挨着一具,曾经人口足有上千人的番社中,站着的人只有区区两三百人。
“施公子,不过十天,社里就有一半的人染上了瘟疫,现在社里没染上的只有不到三百人,还有一些人逃了,逃到山里头了,他们觉得是汉人从海上带来的瘟疫,只要逃到没有汉人的地方就不会感染瘟疫……”
巴里斯的解释,让施奕文的心里一沉,有人逃到了山里!其中肯定也有人已经感染了,他们到了山里势必会感染其它的部落,这些番民对天花完全没有一丝的抵抗力,毕竟,他们过去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病毒。一但扩散开来,几乎是必死无疑。就像美洲的那些印弟安人一样,感染天花后往往都是一个部落,一个部落的死去,不知道多少部落,多少印弟安人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死在从未曾见过的疾病之中,对于那些从来没有感染过天花病毒的部落来说,天花无疑就意味着灭绝,不知道多少民族甚至就是那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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