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崇君奉敕伐诸侯,智浅谋庸枉怨尤。白昼调兵输战策,黄昏劫寨失前筹。从来女色多亡国;自古权奸不到头。岂是纣王求妲己,应知天意属东周。
且说崇侯虎被杀得大败,前面有来了一队人马,待人马行至切近,只见为首一员老将军,面如锅底,颔下扎里扎煞一部络腮红胡须,两道苍眉,眼如铜铃,头上未戴头盔,带着一顶九云烈焰冠,身穿锁子连环甲,外罩大红袍,腰系白玉带,手中一对湛金斧,坐下骑着一头火眼金睛兽,此兽乃是狻猊与狮子所生,足生阴风,可夜走八百,日行一千。
崇侯虎一见来人,不由激动得落下泪来,原来此人乃是他的一奶同胞兄弟崇黑虎,官拜曹州侯。崇黑虎上前言道:“听闻兄长征讨冀州不利,兄弟特来相助,却在此处相逢!”崇应彪连忙施礼拜见,言道:“二叔有所不知,那苏护偷营截寨,杀得我父子一场大败!”崇黑虎言道:“小弟此来率领三千人马,与兄长合兵一处,再去冀州,小弟自有道理。”
当下两家兵合一处,崇黑虎带领三千飞虎兵在先,崇侯虎父子率领大队人马随后,来至冀州城下安营扎寨。崇黑虎的三千飞虎兵,在城下呐喊讨战。冀州报马飞报苏护道:“今有曹州崇黑虎兵来至城下,请侯爷定夺。”
苏护闻报低头无语,苏全忠上前言道:“父亲,这崇黑虎又是何人?”苏护言道:“他是崇侯虎的弟弟,与我也有一拜之交,此人不但精通武艺,而且通晓道术,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中之物。纵观满城众将,无一人是他的对手,这可如何是好?”
苏全忠笑道:“父亲,那崇侯虎平日名声甚大,也被孩儿轻易击败,那崇黑虎能比乃兄厉害多少?”苏护言道:“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自幼与为父习练武艺,大有青出于蓝之势,却哪里知道,那崇黑虎年幼时,得遇异人,传授道术。即便你的武艺比他了得,他若是施展道术,只怕万难抵挡!”
苏全忠言道:“父亲不必长他人锐气,灭自家威风。孩儿这便出战,不生擒崇黑虎,誓不回来见您!”苏护言道:“你不听为父之言,到时后悔晚矣!”这苏全忠自六岁习武,如今一身能为,只在苏护之上,平素心高气傲,以常胜将军自诩,如今苏护良言逆耳,他哪里听得进去。出帅府翻身上马,命人开放城门,一马当先,命人报入敌军,坐名要崇黑虎答话。
报马不敢怠慢,忙报入中军道:“营门外有苏全忠讨战。”崇黑虎对崇侯虎言道:“兄长在营中休息,待小弟去会他!”当下上了坐骑,来至军前。
崇黑虎与苏护昔年颇有交情,此次赶至冀州,不是为了相助兄长,他深知崇侯虎残暴,想暗中相助苏护。此时见苏全忠在阵前耀武扬威,心中颇为不悦,耐着性子道:“全忠贤侄,你先回去,请你天伦出来,我有话对他说。”
苏全忠年少轻狂,不识大体。适才听父亲夸赞崇黑虎枭勇无敌,焉能就此回去,言道:“崇黑虎,我你两国势如水火,你与家父有什么可谈?还不倒戈收军,看在一把年纪上的份上,小爷饶你一命。若是不然,让尔在戟下受死!”
崇黑虎勃然大怒道:“你这个无礼的小畜生,长辈面前你也太过无礼。”言罢举起一对湛金斧,搂头劈来,苏全忠以方天画戟招架相迎,兽马来往,一场恶战。
苏全忠卯着一股狠劲,欲将崇黑虎杀败,好人前显贵,鳌里夺尊。见崇黑虎使得是一对短斧,未把崇黑虎放在眼里,将平日所习武艺,尽数施展,一条方天戟,占足了抡、劈、扫、挂、搅、点、崩、挑、盖、砸、圈、拦、滑、拿、截、砍、捋、提、抹、扎二十字诀。只把崇黑虎杀得一身冷汗。怎见这条方天戟,有诗为证:
能工巧匠费经营,老君炉裹炼成兵。造出一根银尖戟,安邦定国正乾坤。黄旛展三军害怕,豹尾动战将心惊。冲行营犹如大蟒,踏大寨虎荡羊群。休言鬼哭与神嚎,多少儿郎轻丧命。全凭此宝安天下,昼戟长旛定太平。
二人战了三十回合,崇黑虎暗道:“真是将门虎子,苏护有佳儿,此生无憾也!”想罢把双斧一晃,拨骑便走。苏全忠在马上,笑得前仰后合,暗道:“爹爹说此人何等了得,今日一会,不过如此,待我将他生擒,看爹爹如何说!”想罢催马随后便追。
他哪里知道,崇黑虎幼年,曾拜梨花山混沌教下羽翼仙为师,仙师秘授他一只红葫芦,背在脊背之上,葫芦内藏着无限神通,如遇武力不可取胜之际,便可借助宝物制敌。
崇黑虎听闻脑后銮铃响动,回头见苏全忠紧追不舍。当下将背后的红葫芦解下,托于手中,将葫芦嘴拔去,口中念念有词。
顷时之间,从红葫芦里面迸出一道黑烟,黑烟之中,隐着千百只铁嘴钢翅神鹰,每只神鹰展翅开来,足有磨盘大小,遮天闭日,张开铁嘴向苏全忠劈面啄来。苏全忠乃是马上英雄,怎料崇黑虎旁门道术如此了得,忙将方天戟舞动如飞。只可将上盘护住,坐下银龙驹早被神鹰一嘴,把银龙驹双目啄瞎,马儿疼的跃将起来,把苏全忠折将下来,跌了个鼻青脸肿。
崇黑虎传令拿人,飞虎兵一拥而上,把苏全忠四马倒攒蹄,寒鸭子浮水势捆住,崇黑虎掌得胜鼓回营。辕门下马,探马报于崇侯虎道:“二老爷得胜回营,现在辕门外候令。”崇侯虎大喜过望,传令让崇黑虎将苏全忠押进大帐。
少时,苏全忠被军卒推至帐中,苏全忠立而不跪。崇侯虎冷笑道:“前夜在五里冈,小辈是何等的猖狂,怎会想到今日被我兄弟所擒,左右推出斩首示众。”苏全忠厉声骂道:“要杀便杀,何必作威作福。我苏全忠视死轻如鸿毛,只可惜未将你这个奸臣杀死,成汤基业,早晚断送在你的手上!”崇侯虎大怒骂道:“黄口孺子,如今已被生擒,还敢大言不惭。”言罢命左右将苏全忠推出去行刑。
刀斧手领令,正要动手,崇黑虎言道:“兄长暂息雷霆之怒,休发虎狼之威,苏全忠被擒,理应斩首示众,可他父子俱是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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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犯,小弟听闻,天子有意纳苏女为妃,倘若日后天子看在他女儿情面上,赦苏护无罪,到那时有功反成无功,或许还要归罪于兄长。不如先留他一条性命,囚禁在大营中,等姬伯侯到来,破了冀州城,生擒苏护满门,解往朝歌,请天子定夺,此方为上策。”崇侯虎闻言频频点头道:“还是贤弟有远见,先便宜了这个小畜生!”当下传令设宴为崇黑虎庆功。
且说冀州探马,将公子被生擒的消息,报进城去。苏护长叹一声道“我儿自持武艺,不听我良言相劝,今日被擒实属轻敌。可惜我为成汤立下汗马功劳,官居侯爵,到头来大兵压境,这冀州不久为他人所有!万般归咎只因生了女儿妲己,昏君听信谗言,使我满门受祸,黎民遭殃。破城之际,妻女势必被押往朝歌,到时抛头露面,暴尸荒野,岂不丢尽颜面,不如先杀妻女,然后自刎,如此不失大丈夫之所为。”
苏护想罢,咬了咬牙,仗剑来到后宅。却见小姐妲己迎了出来,粉面含笑,微启朱唇道: “爹爹!为何提剑而来?”苏护虽是铁汉,却存柔情,一见女儿,不由悲从心起,叹道:“小冤家!为了你,大兵压境,你兄长已被敌军生擒,等城池一破,我夫妇二人,要被凌迟处死,生你一人,断送我苏氏一门香烟。”
正在此时,云板连响,报马报来:“老爷,崇黑虎在城下索战。”苏护犹豫不决,始终下不了杀心,回到银安殿,对众将官言道:“传令各城门,严加防守,崇黑虎身怀异术,不可出城迎敌!”众将光领令上城,支起强弩,架起灰瓶、炮子、滚木、礌石,严阵以待。
崇黑虎在城下,见四门紧闭,免战高悬。城头上也望不见苏护的身影,暗道:“苏贤弟,你不出城相见,我如何与你商议休兵之策呢?也罢,只得寻个机会,遁入城去,再做道理!”想罢只得暂时回兵。
报马报与崇侯虎,崇侯虎请崇黑虎入帐商议,崇黑虎说苏护闭门不出。崇侯虎言道:“兄弟糊涂了,可架云梯强行攻打。”崇黑虎笑道:“兄长,有道是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咱们不必强行攻打,只要截断粮道,使城内绝了供给,多则三十日,少则半月,此城不攻自破,此乃以逸待劳之策也。”崇侯虎觉得甚有道理,便下令命大军将冀州团团围住,不让城内的军民外出。
且说苏护在银安殿内,一筹莫展,走投无路,正闷闷不乐之际,忽听侍从报来:“启禀君侯!督粮官郑伦在帅府外侯令。”苏护心道:“城中在册人口三十三万,些许粮食杯水车薪,最多也挨不过半月。”
想罢言道:“请郑将军进来!”郑伦到滴水檐前,欠身行礼毕,言道:“末将听说君侯反商,崇侯虎奉旨征讨,心中关心战事,星夜赶回。但不知胜负如何?”
苏护一声长叹道:“本侯元旦佳节朝商,昏君听信谗言,要纳我女儿为妃,我直言谏诤,以致触怒昏君,要将我午门问斩。不意费仲、尤浑二贼,将计就计,劝昏君赦我归国,让我将女儿自行献出。我一时气愤难忍,在午门题诗反商。昏君命崇侯虎提大兵压境,我率领军兵连赢他两阵,谁料曹州侯崇黑虎赶来支援,将全忠拿了去。那崇黑虎身怀异术,城中无人是敌手,全忠今已被檎,我想将妻女杀了,免其遭受侮辱,然后自尽,你随我征战多年,不必愚忠,等城破之际,趁乱收拾行装,够奔前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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