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为什么不杀了你?”
瓦利冷笑,言辞笃定,毫不迟疑:“因为他不敢。”
于是艾莉希雅果断注意到了别的地方:“废渣神明是什么意思?”
注意到艾莉希雅已经不怎么在意,最起码看不出来在意那一千多个农奴的死去之后,瓦利微微松了口气,解释道:“所谓神名,之前和你说过,名字越短的神约强大,一个字的是规则神,就是管的最多的神,两个字的像你这种,就是主神,三到七个字的高阶神明,八到十五个字的中阶神明,十六到二十个字的低阶神明,而二十个字以上的的就属于废渣神明。”
“世界上总共只有地火风水生死六位规则神,统称六大神。六大神说是神明,其实更像是六种元素,或者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六大基础。”
“这是个魔法的世界,地火风水是一切魔法的源头,也是世界的源头——具体参考疯巫妖,差不多的概念。地火风水构造世界,这是这个世界上曾经比较主流的说法,我瞅着挺对。生死则是两种概念,最初提出这个概念的我记得是个恶魔,后来逐渐的发展成为两大规则。这是我在一本很古老的书籍里面发现的,那大概是很久很久之前了。书是我从一个看起来很古老的神明的墓穴里面挖出来的,我瞅着挺真的。”
艾莉希雅却突然打断了瓦利的科普:“等一下!先跟我说废渣神明为什么是废渣神明!其他的我现在不想知道。”
女神强大的神体终于显露出了威力,之前被艾莉希雅自己咬破的嘴唇早已经愈合,只有那混杂着两人唾液而更加猩红欲滴的唇上血才证明了刚才女神大人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看着似乎已经恢复了精神的艾莉希雅,瓦利宠溺的说:“行行行,跟你说说为什么废渣神明是废渣神明。”
他依旧紧紧的搂着艾莉希雅,仿佛实在害怕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不见。只是总有一天,他会悔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再抱紧一些。
艾莉希雅蜷缩在瓦利的怀里,耳朵贴在不算宽厚却足够依靠的胸膛上面,倾听着那缓慢而坚定的心跳,有些安心。
“要说废渣神明,就还是要从这个世界的等级设定来说。一级到九级,用的很烂的设定,以法师为例,一到三级就是低级法师,四到六就是高级法师,七到九是高级法师,再之上,就是这个世界所有凡人的终点,也就是这个世界凡人力量的顶点,也就是传奇。”
“强大的传奇强者堪比隔壁片场的斗宗,那叫一个恐怖如斯,连主神都能对着刚。而弱小一点的传奇强者,甚至可能连普通人都刚不过,只不过传奇的定义也并不是力量的强弱,巨龙天生比人力气大,但是人家最起码也要成年才能够成为传奇。这是因为传奇的定义是……”
“先跟我说说废渣神明为什么是废渣神明。”
你就盯着这一点不放了!???
瓦利无奈低头看了一眼艾莉希雅,眼中是一成不变的温柔:“我总要让你知道传奇是什么才好做对比啊——所谓废渣神明,就是名字长度超过二十个字的,这些神明就跟破产的公司一样,效益是入不敷出的。就好像是你遇到我之前的状态,没有信徒就没有信仰,没有信仰就无法转化成为神力,没有神力本身的存在都无法确保。所谓废渣神明实力倒是有一点,也就是传奇级别一些老鸟的强度,如果不是是神明就有一层乌龟壳,废渣神明就是一种移动的天才地宝,是个传奇都能去惹一下,万一干掉了神格神力神躯什么的都是好东西,不说借之高举神座自封为神,就算加点葱花芥末吃下去也能够延年益寿什么的,虽然加个一甲子功力有点不现实,但是神格这种东西就算自己不用还有大把的人想要呢,就算实在没用找个结界师在上面刻点引爆符文,当炸弹使起码夷平一个国。”
“哦。”艾莉希雅不咸不淡的说。
瓦利没有在意艾莉希雅这样冷淡的态度,他只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继续谈起了关于农奴的那些:“农奴,也只是在你眼中算人。”
艾莉希雅的目光顿时锐利起来,瞪向瓦利,这不瞪不要紧,一瞪艾莉希雅就注意到瓦利脸上自己刚才吐的唾沫了,现在已经干了。
她急慌慌的掏出来一张纸给瓦利擦了擦脸,然后才没好气的盯着瓦利,等解释。
她知道瓦利现在说这些肯定不是单纯的为了刺激自己,必然是因为有些话要说。
果不其然,瓦利说:“不要把上辈子的那些东西带到这个世界来。这个世界可没有人高举旗帜喊着人人平等。人权?那是人才有的,但是这个世界上把农奴——把奴隶当作人的,可不多。”
“贵族?贵族当然不用说了,天下贵族一个样,从小的教育告诉他们自己是多么高贵多么与众不同,他们身体里面流淌着多么高贵的血统,他们不是人,哦,是说他们不是一般人。在大部分贵族眼中,平民和奴隶,是一种东西,或者说除了贵族之外,其他的都不是东西。”
“emmm,这话怎么说着有点怪?算了不管了。”
“这个世界的平民分为自由民和领民两种,区别就是一个要交税但是有贵族保护,另一个不要交税但是没人管。在平民的眼中,贵族是贵族老爷,跟自己不是一个物种的,法师是法师老爷,跟自己不是一个物种的,战士是战士老爷,跟自己不是一个物种的,奴隶……奴隶就是奴隶,低贱的奴隶,跟自己不是一个物种的。”
“而奴隶……奴隶就是奴隶,他们只会工作只能够工作,农奴只能够农作矿奴只能够挖矿,任何一切其他的行为都是暨越,所有的暨越都要以死谢罪。”
“总结起来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把奴隶当作人,包括他们自己。国王的儿子是国王,骑士的儿子是骑士,铁匠的儿子是铁匠……奴隶的儿子,哦,奴隶一般没儿子。”
瓦利说的温声细语,但是艾莉希雅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能够感觉到瓦利话里面的冰寒,下意识一口气没喘过来,呛到了。
艾莉希雅打了一个喷嚏,瓦利顿时着急了,用魔法将旁边的被子拽过来,将自己和艾莉希雅围了起来。
“你是不是很生气?”缩在瓦利怀里的艾莉希雅将脑袋蒙在被子里,问道。
瓦利点头:“那是,非常生气!”
当艾莉希雅看不见的时候,他的眼中便不见了温柔,只剩下冷漠,透过变得透明的墙壁看着西垂的夕阳。
时间渐渐黄昏,日落西山,群星将显。
瓦利的眼底仿佛蕴着一抹天空般的蓝,他面无表情,却又森然恐怖,但声音却依旧温声细语,因为艾莉希雅听得见:“我当然生气了。气的肺都要炸了。”但他说话的声音却带着笑意,如同在开玩笑。
艾莉希雅的声音透过被子:“那反正我看不见,你自己颜艺一下得了,下、下次不许突然袭击了!”
被子里的艾莉希雅脸色通红,终于是想起了之前那令人窒息的一个吻。
但是她的眼中也是愤怒的,被子隔绝开两个人的视线,也将某些东西隔开。
瓦利真的开始表演颜艺了,那张不帅但是耐看的脸时而狰狞时而愤怒时而平静。狰狞时如地狱饿鬼、愤怒时如怒目金刚、平静时却如孤高的王,视一切为逆臣却不在意。
被子里的艾莉希雅紧紧的咬着嘴唇,鲜血从咬破的嘴唇之中涌出,被她咽了下去。
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她,让她清楚的回忆起那一双双麻木而绝望的脸,她,会记住的。
“我真的很愤怒,”瓦利突然开口,“我曾经效仿揭棺而起的卫星精。我给予弱者力量、我给予强者约束、我给予无知者知识、我给予贫贱者尊严——然后我就挂了。”
艾莉希雅突然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一脸兴致盎然:“咋回事咋回事?我只听萝拉阿姨说过你死过不少次,还没跟我说你是怎么死的呢!说来听听。”
不知道为什么,艾莉希雅对于瓦利曾经挂掉的事情挺上心的。
瓦利看着艾莉希雅,心疼的伸出手擦掉对方嘴唇上的血,想了想,认真的说:“不说,太丢人了。”
“哦。”艾莉希雅失落的哦了一声。这个时候艾莉希雅已经重新戴上了有着粉红色兔耳的帽子,失落的低下头的那一刻,两条长耳朵也随之萎靡不振的耷拉着。看起来可怜巴巴。
就在瓦利几乎要忍不住自爆黑历史的时候,艾莉希雅突然又抬起头,目光炯炯:“瓦利,女装吧!”
没有片刻的迟疑,瓦利斩钉截铁道:“容我拒绝。”
瓦利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抬头仰望星空。
除了极北之外的所有地方,群星闪耀,一金一紫的两轮月缓缓的靠近,然后擦肩而过。
瓦利看着天上的诸多星辰,注视着那繁星之中藏匿着神明的神国之门,许久之后,才小声,很小声的问:“艾莉,想看流星雨吗?”
已经昏昏欲睡艾莉希雅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瓦利到底问的什么,迷迷糊糊的说:“你陪我,我就看。”
说完,便靠在瓦利胸膛,睡着了。
瓦利低下头,看着已经睡着了的艾莉希雅,轻笑着揉了揉那一头柔顺的长发,纠结了好一会,才伸出手,握住了艾莉希雅那小巧光洁的赤足,嘿嘿一笑,然后继续看向天空。
这个世界上,可不会有自然的流星啊,更不要说流星雨了。
距今为止,最后一次流星划破天际,是七年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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