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渊,大清早便来寻我,是写书遇到什么问题了?”
陶大郎现身。
平日他和孟川除了讨论话本小说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交集。
“我已经把你想要的志异杂文写好了。”
孟川淡淡说了句。
“哦?”
陶大郎正亲自给他倒茶,突然惊讶道:“写好了?这么快?”
言语间,热水溢出杯子,连忙回神,这时已有小厮拿起一块抹布走过来。
他挥了挥手,示意无恙,不耐烦道:“你们也曾见过孟郎君,怎么连杯茶都不给人家倒?平时教给你们的待客之道呢?”
“东家,是我们疏忽了。”
“下不为例!”
...
见到这一幕,孟川笑了笑,以前也没见你这般招待我啊!
顿了顿,直言道:“好了,我不渴,还是说正事吧。”
一桩小事,若非陶谦提及,他根本就不会注意。
“好,说正事,子渊,你真将稿子写好了?以往让你写篇稿子,可至少都得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这次怎么这么快?”
陶谦不由怀疑起稿子的质量。
“你被关进牢里的这段时间,我曾外出取材,结识了一位老儒生,听他说了不少的奇闻异事,令我茅塞顿开,所以写书自然就快些了。”
孟川先是将‘煞鬼篇’的稿子递给对方,至于‘聂小倩’,则不用这么急。
凡事要留一手,好坐地起价。
陶谦可是个奸商。
他接过稿子,认真审查。
只是看了第一句话,便由衷的点头称赞道:“子渊,看来你确实改变不少,终于尝试着写通俗话本了。”
此前,他让孟川写的稿子,都是晦涩难懂的文言文,故事情节也不行,可现在写成了通俗话本,一些细节以及故事的逻辑性,都能得到良好的展开。
不至于让平凡老百姓看不下去了。
“称不上改变,只是写书这事,总得要经历成长才行。”
在孟川眼里看来,前身的写作手法,极为幼稚,明明写书多年了,可是一些新手常见的问题,他还是犯个不停。
比如,为了衬托出自己的文采,通篇采用文言文的写作方式,还滥用词语堆砌,让人根本看不下去。
小说,最重要的是故事情节。
当然,这也是他写了多年网文,才悟出的一个粗浅道理。
若用文言文写作,也不是不可以,但最起码,得将故事写出来,人家祖师爷蒲松龄写的就是文言文,就很有故事感,逻辑也不差,所以《聊斋志异》这部作品,得以大火,流芳百世。
但是有些人不仅连故事都写不出来,甚至为了让自己的作品具有一定的‘文学性’,还滥用词汇堆砌,一些地方,根本就是词不达意。
当然,更有甚者,为了让自己的小说看起来‘高大上’,不会用文言文,还偏用,这就导致全篇陷入了不文不白的尴尬境地,这是一部小说作品最大的忌讳。
孟川尽量避免这些新手容易犯的问题,直接将自己的作品定义为通俗话本,换句话说,就是生前写给人看的,不是死后让人拿来怀念的。
前世一些作家,做不到改变,执拗的性格使其无法迎合市场,还偏说编辑不识才,读者文化水平太低,看不懂自己的著作...都是写文字拿来卖钱的,说这么高尚作甚?
这岂不就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真要是一心只求文学性,就别靠书赚钱,想靠写书赚钱,就放下身段,多去学习。
这是孟川总结的经验。
无论前世今生,他都认为,真正的有才之士,是不会被埋没的,当然,除了那些自诩不凡的‘天命作家’,这种人一向偏执的认为,自己作品不火,不能怪自己,要怪就怪编辑不给推荐,读者不给打赏。
殊不知,不懂得‘应时思变’的作家,肚子里恰恰是没有多少墨水的,不仅无才无德,整日还无病呻吟。
孟川不想做这种人,所以他必须要结合当前世界的文化,突出自己的写作手法,来思变图强。
所以,就有了改良版的‘煞鬼篇’出现在陶大郎的手里。
他从不觉得,自己写书是为了文学,也从不认为,自己是一名读书人或者文人,他只是一个俗人,靠写书谋生,仅此而已。
先历世俗,后知大雅。
只有卸下伪装的俗不可耐,才是最为尊贵的‘雅’。
“好!好!好!写得好啊!一眼就透,无需细细揣摩,不料孟兄你初写通俗话本,便就达到如此境界,当真妙哉!这煞鬼外貌、怕网和避煞方法,写得也是神乎其神,当真确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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