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啊——”
姑娘转头,却没有揭下盖头:“你又能怎么办呢?我是神的女人了。”
我是神的女人了。
玄机浑浑噩噩,看着青驼把自己心爱的姑娘驮走,他向树下看去,一尊伟岸无比的神祇坐在那里。
站在玄机这个高度看去,伟岸无双的神祇还是极为庞大,围绕神祇正在修建宫殿的人们,则细小的仿佛蚂蚁。
这尊神,要比世界树上的诸神更加庞大,更为伟岸。
数以万计的人们呼喊着号子,搬运来巨石,开采来巨木,采掘来神金神矿,他们围绕这尊伟岸的神祇辛勤劳作,雕琢巨石成砖,刨平巨木为梁,冶炼神金为胶浆,填平墙壁缝隙。
监工挥起长长的鞭子,鞭打筋疲力尽的人们,这些人是树上统治者的奴隶,高强度劳作,让奴隶们基本上活不过三十岁。
奴的地位,比仆更低,仆的性命和姓名都不是自己的,奴则是牲口,不配有姓名。
运尸车载着几具累死的奴隶尸体,向远处的乱葬岗驶去。那里,吃尸体的野狗已经饿得嗷嗷叫唤了。
世界树上层的统治者们和神祇们,为了取悦这尊坐在世界树下的神,每年都会选出一些美丽的少女,进献给神祇。
这些少女,被人们称为神女。
神的女人。
被选为神女的少女,一生只能居住在统治者为神打造的宫殿中,她们是神的私产。
不过,那尊威严的神祇从来不曾搭理过这些神女,有些女孩被送到宫殿中还是十一二岁的花季少女,但穷其一生时间,神都未曾正眼看过她们。
对于世界树上的统治者来说,把这些美丽的少女献给神,可以维护他们统治的正统性,让巫师们对外宣称神接受了他们的献礼,神默许了他们的统治。
愚蠢的人们,怎么敢反抗?
然而对于世界树下的神来说,恐怕他根本不在乎这些。
神女们老死了一批又一批,神从来没有过问。
但是上层世界的统治者在乎,巫师们在乎,上层世界的神也在乎。
上层世界的统治者,称这尊坐在世界树下的神为弥罗,
弥罗是广,大,深远的意思。这尊神,至广至大至深至远,不可测度。
上层世界的神,则称他为太易。
世界树上的上等人组成的国度中,供奉着大大小小的神祇,这些神祇庇护着那些国度中的上等人。统治者和巫师,是神祇们的后人。
而太易,传闻是世间第一尊神,最为古老,最为强大的神祇。
世间有五大祖神,太易是其中之一,也是五大祖神中的至尊。
他没有居住在世界树的上层世界中,而是住在树下。
世界树上的各个国度为弥罗至尊修建宫殿,已经修建了两三千年了。
两三千年的时间,弥罗的宫殿只修建到弥罗的腰身,——弥罗是坐在地上的。
即便如此,这座弥罗宫已经高达数万丈了,这是最为宏伟的人造奇观,却不及弥罗的万一。
居住在世界树高处的统治者们,打算围绕这尊一动不动的神建造出一座巨大的宫殿,把这尊伟岸的神放在他们建造的宫殿里。
这让玄机想到了庙宇里的神像。
这是何等可笑而又狂妄的想法啊。
他心中想道。
哪一尊神,愿意容忍自己被凡人放在砖石组成的小小盒子里?
居住在世界树高处的统治者们可不这么认为,他们固执的要打造这座弥罗宫,把自由自在的弥罗装入弥罗宫中。
两三千年过去了,统治者们也死了一代又一代,换了一代又一代,把弥罗装在“盒子里”的念头却从来没有变过。
玄机从前从未恨过弥罗,甚至有些同情他,但是现在,自己的恋人即将成为弥罗的新娘,他有些恨弥罗了。
但他更恨的,是上层世界的统治者们。
弥罗并未做任何事情,他只是坐在树下,是上层世界的统治者为了讨好弥罗,拆散了他们!
突然,玄机跳了起来,跳到黄羊的背上,骑着黄羊向青驼队伍冲去。
“苏苏,弥罗不会在乎你的!”
他大声喊道:“弥罗有太多太多的女人!但我在乎你。”
他大声的向女孩说道:“我在乎你!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困觉!想和你成亲,想和你生孩子,生很多很多孩子!”
苏苏的脸羞红,青驼背上的少女没处躲藏。
这个她朝思暮想的少年,有着说不出的耿直和魅力,直接把心思说了出来,没有半点的婉转,没有半点的迂回。
她也有同样的心思啊。
可是她从来不敢直接说出口,她只得旁敲侧击,只得迂回试探,每一次旁敲,每一次试探,都让她小鹿乱撞,心里的紧张和欢喜像是出笼的鸽子,要哗啦啦的飞出来。
但玄机不迂回,不试探。
少年喜欢就是喜欢,爱了就是爱了。
黄羊追上青驼,玄机侧着身子向她伸出手:“我们现在就走!就私奔!”
“放肆!”
领队的巫师们震怒,转过身来:“神女与凡人牵手,便是不洁,要经过圣火焚烧炼得纯净……”
玄机用力把苏苏抱了起来,黄羊两条腿用力一跃,从巫师们的头顶跃过,苏苏扯下了盖头,丢到巫师的脸上,咯咯笑道:“你们回去告诉神,我不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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