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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祥和田铎两家人聚在蒯家吃饭,在座的还有刚刚从龙门释归的于康。
蒯祥起身道:“该庆祝的喜事太多了,说不过来,还是捡紧要的说吧。第一,朝廷平定了曹氏作乱,钢儿、义儿、通儿,都参加了平叛,英勇杀敌,没给咱香山帮丢人!”
蔡小芹夫唱妇随:“说的对,自古英雄出少年,此次平乱,你们年轻一代的表现,比老一辈强!”
蒯祥接着说:“第二,于康公子从龙门释归,看来于大人的平反也不会太久了。”
“没错,”小芹道。“于大人是受徐有贞、石亨、曹吉祥陷害而被冤杀的。如今陷害他的人全都成了钦犯,于大人何罪之有?”
蒯祥端起酒杯:“来,为这些喜事,为于公子的归来,我提一杯!”
“且慢!”田铎道。
“你有什么话说?”小芹问。
“还有一件喜事师父没说。”
“哦?还有什么,你来补充。”蒯祥道。
田铎道:“圣上对师父主持的西苑工程进展满意,又加上此次平定曹逆作乱中,必武和必文双双立功,皇帝御笔亲批,特别恩准必文进国子监做监生。必文师弟终于圆了他的读书梦!”
蒯祥道:“想读书的进了最高学府,这也算得上是一件喜事。来,大家干杯!”
田通故作惋惜:“只可惜香山帮从此少了一株好苗子!”
“没少,”小蒯旋插嘴道。“还有旋儿呢!”
“你?”田通打量着他。
“对呀,旋儿说话就十二岁了,到了学手艺的年纪,旋儿愿意当工匠,像爷爷一样!”
“好啊!你爹和你叔都改了行,咱们老蒯家正愁后继无人呢!”蒯祥转向田铎和田通。“你们父子两个今后好好带带他。”
“这没的说,”田铎道。“旋儿就跟着我们吧!”
“就为这个,就为我田通今日有了一个小师弟,我就先干为敬了!”田通说罢,仰脖将一大杯酒吞下。
大家纷纷碰杯,饮酒。
田通对蒯义道:“二师叔,你都进国子监了,虽说还算不上功成名就吧,至少也算遂了心愿,往正果的道上奔了。有道是好事成双,你与红玉这屉馒头,也该揭盖儿了吧?”
蒯义道:“好饭不怕晚,这会儿还不到时候。”
“都三十出头了,还不到时候?”田通道。“俺就不明白了,在你这儿,多咱才叫到时候?”
“这与年纪无关。”蒯义道。
“那与什么有关?”
“采薇和雪晴无依无靠,红玉不忍心把她俩丢给大娘一人。”
小芹感慨:“说起来真是快得很,采薇和雪晴住进周家转眼四年多了。采薇已经十八岁,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按说呢,该给她找个婆家了。可是,她爹娘都在龙门戍边,这事不好办呀。”
于康道:“我大哥大嫂身在龙门,也放心不下两个女儿的事情。于康回来之前,他们夫妇亲口嘱托于我,向蒯叔一家致谢,还说,采薇和雪晴就是蒯家的闺女,她们的事,全由叔婶做主。”
“明白了,”小芹道。“他们是让我们给闺女找婆家。”
蒯祥:“别瞎说。”
于康道:“景瞻哥哥正是此意。”
小芹对蒯祥道:“听见了吧,这事你上点儿心!”
小凤道:“凭采薇那怜人的小模样,找婆家还不容易?”
“她找婆家当然不难,”蒯祥道。“可是,我们必须对得起泉下的于大人啊,要找就得找一个像样的。难就难在,于家尚是戴罪之身,像样的人家对此会有所顾虑。”
小芹道:“顾虑?那种瞻前顾后的人家我们采薇还不稀得呢!我就不信了,偌大的世界,就没有真男儿了?”
蒯祥道:“这不是着急的事,慢慢踅摸吧。此事我自会放在心上。”
于康道:“还有一事,小侄想要劳烦蒯叔。”
“请讲。”
“小侄此次释归,打算将家父的遗骸运回杭州老家,归葬祖茔。可是家父死后,当晚尸身便被人收走,也不知弄到了哪里。小侄想请蒯叔帮忙打听一下,找到家父的埋骨之处。”
他刚刚回来,尚两眼一抹黑,京城之事一无所知。
“我对此倒是有所耳闻。”蒯钢道。
众人的目光全都转向了他。
“于大人的尸身是被左军都督府的都督同知陈逵将军弄走的,据说是埋在了西山。每年到了于大人的忌日,陈逵将军都要到墓地祭拜。这已不是什么秘密。”
“怎样才能联系上陈逵将军呢?”于康问。
蒯钢道:“此事就交给我吧。陈逵将军已经退休,可我知道他的住处。”
“那就有劳了!”于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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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靠在家里书房的榻上,在看书。他受伤的胳膊仍然吊着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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