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丛生却又显得异常和谐,仿佛真正有着自然之美的院子里。
满脸皱纹一头白发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走出房间。
雪已经下了一会儿。
“竟然……”他面露惊疑,片刻后又仿佛恢复了常态。
“到底发生了什么?”清冷的女声从院子里传来,老人抬起头,看到外面那棵因为没有原定修剪而长得乱七八糟的灌木上立着一只纯白的纸鸟。
“你安排的?”纸鸟开口问道。
“当然……不是……”老人摇头。
“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纸鸟语气嘲弄,“比如特意支开我。”
“我没有必要这么做。”老人摇头,“他不是我选择的。”
“嗯……”纸鸟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我以为你很清楚,毕竟从最开始,你就在那里了。”老人笑着答道,“我根本没有做过任何事,如果一定说有,那不是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吗?”
“……”纸鸟一阵沉默。
片刻后,它又开口道:“有时候我很疑惑,我的选择,和我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我自己的想法吗?又或者说,我所做的一切,其实都不过是按照别人的剧本在走。”
“有什么区别吗?”老人转身回屋不再看它,“你是因为饿了,还是因为看到美食馋了,结果都是你自己吃下的那顿饭,事实上,做出选择就够了,至于其他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纸鸟不作声了。
它拍了拍翅膀落在老人面前,挡在老人回屋的台阶上。
“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没找到。”纸鸟说道,“你让我去找的人,没有找到。”
“嗯……”老人点点头,“我知道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让我找的是谁?”纸鸟再次问道。
“难道你没有一点猜测吗?”老人笑了。
“有……”纸鸟直言不讳,“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找……或者说,你到底在准备什么?”
“你看过戏剧吗?”老人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他伸手将纸鸟托起。
“戏剧?”
“对。”老人点头,“如果有一部戏剧,想要公开演出,那么他首先要做什么?”
“排练?写剧本?找演员?”纸鸟不明所以。
“不,首先,你要让别人知道这出戏。”老人摇了摇头。
“呃……”纸鸟哑口无言。
“她就是告诉你,序幕已经拉开的标志。”老人怔怔地抬头看着似乎越下越大的雪。
“可是我没有找到。”纸鸟想了想,又说道。
“不,你不需要找到。”老人摇头,“当你去找的时候,就代表你已经知道了,重要的不是‘找’的结果,而是,‘找’本身。”
纸鸟没有再说什么,它拍拍翅膀飞了起来:“我以为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就已经代表开始了。”
看着纸鸟渐渐飞出自己的视线,老人摇了摇头。
“十三年前?那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
山间的竹屋内。
俊美的年轻男人猛地咳嗽起来,不小心撞到木桌,撞翻了桌案上装着清酒的酒杯。
酒杯滚落,摔得粉碎,酒水撒了一地。
“咳咳……”他捂着嘴剧烈地咳嗽着。
“如果你还是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么大概又离死不远了。”竹屋没有门,只是简单地挂了一层帘子用来掩饰,透过帘子下方的空间,能够外面的台阶上站着的是一个赤脚女人,
“如果可以死的话,那真是一种解脱了。”男人喘匀了气,手指一点,酒杯碎片重聚在一起,倒飞回桌上,“可惜了这杯酒。”
“难道你不能让这被洒在地上的酒重新回到杯子里吗?”女人问道。
“所谓覆水难收,便是如此了。”男人重新给自己斟了杯酒,仰头一饮为尽。
紧接着,他又爆发出一阵更加剧烈地咳嗽。
“其实,您可以进来的。”屋子里面响起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您……”女人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愣了半晌,“您竟然……”
“啊,有些人总是不希望别人可以好好地享受安生的日子……”那个男人又说道,他坐的位置在屋内的阴影里,又穿了一件黑色水干,女人站在门外很难看到他。
“如果这么说的话,当年是谁更喜欢支使人?”白衣男人不服气地嚷嚷。
“变了很多啊……”穿着黑色水干的男人对白衣男人的抱怨置若罔闻,“如果没有地狱,火车就不是火车了吧?”
“没有了监狱的狱卒当然不能算是真正的狱卒了。”白衣男人接话。
“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门外的女人犹豫着问道。
“你看,这是个酒壶对吗?”白衣男人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酒壶,让门外的女人正好可以看见。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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