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看起来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当初是怎么看上爹的?”那两个字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李逸飞决定向万恶的旧社会投降,他还没有打算在明朝这个外挂地图里,过着举目无亲饥寒交迫的生活。这人啊,投降会成习惯的。后世不也是这么过来了嘛,脸皮厚而已…
陈倚潺居然害羞了,小女儿状地理了理耳边秀发,但瞬间就恢复了王八之气:“什么叫看起来是大户人家!!我陈家在太祖手下南征北讨以武封爵,整个京师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后来又随成祖讨伐叛逆,战功无数,名震南北威名显赫。”
李逸飞的眼睛亮了:原来,劳资是正儿八经的官二代啊,发了,发了!!如此看来,这两口子的遭遇多半和狗血韩剧很相似。嗯,这样的话,以后,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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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老娘喋喋不休地吹嘘自家光辉历史时,老爹李凤武推门而入,幽幽地说了一句:“都是些老黄历了,还说那些作甚,最后你还不是嫁到咱家洗衣做饭。酒杯呢,放哪儿了?”
老娘听了这话竟然没有发飙,只是往炉灶里添了把柴火,把惯用武器汤勺放到一边,眼圈红红地说:“当年英宗北狩被蒙古人围困,三百锦衣卫死战不退以身殉国,这才护得英宗周全。罹难的锦衣卫中,就有你李家先祖。
我陈家老祖宗,当时幸得李家先祖舍命保护,才逃脱险境。后来,老祖宗就命后代必须嫁一女到李家,以全恩义。儿子,你们李家有福啊。只是,谁晓得为娘心里的苦。”说罢,老娘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老爹李凤武正要拉开柜子取酒杯,听到妻子的抱怨,手在半空停了一下,随即长叹一口气,转过身说:“飞儿,咱家以前只是世袭锦衣百户而已,原本就配不上也攀不起的。你娘嫁到咱家确实委屈她了,为父心里也一直过意不去啊。”
李逸飞惊讶地脱口而出:“爹,那为啥我现在的官职是锦衣北镇抚司小旗?”
李凤武的脸色顿时严峻了不少,整个厨房里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起来:“逸飞,这事说来话长,之前怕你年少气盛惹出麻烦,就没对你说。罢了,为父今日就告诉你。面东北,跪下!”
跪下?凭啥!劳资在后世就没给谁下跪过。李逸飞看了看老爹,梗着脖子就是不跪。
“逸飞,跪下。”刚刚还哭得梨花带雨的老娘,这会儿又和自家男人站在了一条战线上。严厉的口吻不容置疑。
好吧,反正爹也叫了娘也喊了,跪就跪吧。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有个屁,有一层老茧差不多。李逸飞很不情愿地跪了下去,偏着脑袋不说话,眼神中满满的桀骜不驯。李凤武见状勃然大怒,蒲扇大的巴掌高高扬了起来,却最终没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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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飞,咱家自英宗之后,受皇恩世袭锦衣百户。到了为父承荫之时,本有晋升副千户的希望。后来东北祸起国事纷乱,锦衣亲军有督军察将之责,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萨尔浒大战之前,为父随军去到了辽东,在东路刘铤将军麾下尽职。当时同去的,还有陈克的父亲陈为栋,陆大虎的父亲陆金柱。我们三家先祖都是锦衣卫,也都在北狩中罹难。也正因如此,后来三家世代皆为通家之好。
萨尔浒大战爆发后,东路军为贼所困不得脱。刘铤将军不愿屈身事寇,言‘大丈夫,当马革裹尸青山埋骨’,后死战殉国。陆金柱追随刘将军而去,亦为贼所害。我和陈为栋,为保住‘辽东缇骑’图册,趁乱逃脱。每每思及当日,我二人常感锥心之痛。
后来,为父又奉命到辽东经略熊廷弼麾下尽职。广宁兵败后受到牵连,被下了诏狱,若非你陈叔暗中协助,为父恐早已被害。直到去年,熊廷弼被传首九边后,为父才得以洗脱冤名。但这世袭百户被降职成了小旗,为父也被迫去职在家。
只是,这些年苦了你娘啊。为父十年不在家中,你母亲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去年从诏狱出来后,你竟然认不出为父。”老爹李凤武说完后,又长叹一口气,低着头不知想什么。
陈倚潺右手轻轻按在丈夫肩上,语调轻缓却异常坚定地说:“夫君,妾身刚刚就是耍小性子,能嫁得夫君这般大英雄,是妾身的福气,些许苦楚算得了什么。”
李逸飞分明看见,老娘的眼光里有小星星在闪烁。想不到,老娘还是个迷妹…可,还是不能解释自己的疑问:外公家不是很牛掰的嘛,怎么连自家女婿都保不住??
“妾身的祖父,得罪皇上被削爵降为平民后,陈家遭到的劫难和羞辱,妾身是看在眼里的。夫君不畏旁人眼光,将妾身娶进家门,家虽贫却以上礼待之。妾身…”话到此处,老娘伏在老爹肩上又哭了起来,老爹自然好言安慰,一副郎情妾意的恶心模样…
李逸飞听到自己的小心肝,发出‘咔嚓’的碎裂声:搞了半天,劳资还是个穷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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