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生得清丽纤瘦,周身书卷气,进来后,微蹙眉头吩咐道:“三夫人忧挂女儿,急火攻心,得了失心疯,胡言乱语,方才的话都作不得数,来人,将三夫人和三姑娘送回房中静养。”
她和得一手好稀泥,将方才三夫人所说种种用一句“失心疯”,便尽数掩过去。
待下人送走三夫人和沈之杏后,她又对沈昌德恭声说道:“老爷,今日之事过于荒诞,实不宜外传。”
她说着望了一眼赵华安,明显这话是说给赵华安听的。
沈昌德气怒道:“这个疯妇你又何必护着!”
“不论怎么说,她都伺候过老爷,情份总是在的,哪里就用得着打杀了呢?”二夫人叶氏温声劝说,“至于七姑娘……”
她说着望向沈非念,笑意慈和:“近两日七姑娘在府上风头正盛,遭了些旁人嫉妒,被人诬陷了几句,定是委屈的。但还望七姑娘念着三夫人毕竟是你长辈的份上,莫要往心里去才好。”
沈非念清楚,她遇上这府里的第一个强敌了。
叶氏在这府上虽不是正房主母,但相较大夫人,沈昌德更加信任和倚重她,暗里让她执掌家门。
所以这位看上去慈爱温和的二夫人叶氏,如今掌着她母亲赵楚的绝大部分钱财。
想来今日早上她与那几位掌柜见面不愉快之事,叶氏也已然得到风声,不然她今日出现的时机怎会如此巧合?
沈非念抿起浅浅笑色,说:“二夫人都说三夫人是失心疯了,我怎好与一个病人计较?”
叶氏点头笑道:“七姑娘宽厚,与你娘亲一样,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但是。”
沈非念截住她漂亮的场面话,只道,“这毒总归是有人下的,事情也总归是有人做下,我倒是不介意三夫人泼了我一身脏水,但三姐姐如今清誉受损,是不是得有人为此负责?”
叶氏眸中精光一闪而过,她点点头,道:“确如七姑娘所说,应该有人为此负责。”
说着她便微沉了脸:“春月!”
名叫春月的下人脸色惨白地跪出来:“二夫人,二夫人,我……我……”
“说说吧,怎么回事?”
春月哆嗦着看向二夫人,又看看沈非念,最后瘫坐在地,喃声道:“那药是我的,我气不过七姑娘欺负我们三姑娘,所以想给她下药,不想阴错阳差害到了三姑娘,都是我的错,是我做的!”
她说到最后已是痛哭流涕地大声呼喊,将一切过错罪责揽了下来。
沈非念却只想知道,叶氏拿住了春月什么命脉,让她甘心顶罪?
叶氏叹惋一声,“唉,糊涂啊。”又对沈非念道:“七姑娘,这下满意了?”
沈非念却望向大夫人这个真正的罪魁祸首,似笑非笑地问:“大夫人觉得呢?”
自打叶氏出面后,大夫人这个正房都要成透明隐形人,被人忘记了,沈非念得帮她记起来。
大夫人你快支楞起来和叶氏撕啊!你们不撕我哪有戏看!
大夫人突然被沈非念唤及,强压着对叶氏越俎代庖的不满,拿起腔调说道:“辱主欺上,罪不可赎!将春月家法伺候,再送去京兆尹问罪下狱!”
叶氏好一招以柔克刚:“姐姐明断。”
沈非念心想,好人都让叶氏做了,恶事全让大夫人干了,大夫人你这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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