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临敬门,在南书房外,戴权一脸严肃的走出来,传达皇帝的指令。
四皇子二话不说,就在那门外跪了,贾琏自然也不敢例外,也跟着跪了。
戴权瞧了一眼贾琏,心里啧啧称奇。
贾家作为顶级勋门,与他这个大明宫的内相,也是常有“往来”的。
他也认得贾琏,却也只是认得而已,以前贾琏到他府上,给他送过孝敬。
没成想,这个普普通通的勋门子弟,今日居然干出了一件大事,把堂堂端王世子给揍了,听说还揍的不轻。
若不是莽撞行事,这贾家,怕是要出一个人物咯。
因此对着贾琏一笑,就转身回了南书房。
作为内臣,这个时候他是不好与贾琏说话的,但是一个笑容,已经足够表达很多东西。
这就是勋门巴结好他的好处……
跪了不多久,从南书房走出一个大腹便便,身穿蟒袍,系着玉带的中年男子。
他看见贾琏二人,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态,只是对着四皇子微微一礼,就大步走了。
“宣贾琏觐见。”
门内传来太监的呼传,贾琏心内不由暗暗深吸一口气。
果然这就是封建皇权带来的威压,哪怕他有两世记忆,面对其他人通常有极高的心理优势,但是头一遭切身感受到这人间至尊的威严,还是不免有些忐忑。
将不安和躁动压下,贾琏站起来,顺着太监的指引,缓缓步入。
南书房是皇帝日常处理政务、召见大臣的地方,说是国家的权力中心也不为过。
里面的建筑布局,并不十分华丽,以清冷为主。满地铺陈的金砖,表面冰冷铮亮,照出的投影中,就连那硕大梁柱上的雕龙纹,也隐隐可循。
走过大约二十余步,来到一个较为宽敞明亮的所在,太监就停下了脚步。
贾琏也不敢东张西望,回忆着从小便教授在心里的礼仪,对着前方那龙案的方向,就跪拜下去,口称:“微臣贾琏,叩见陛下。”
没有叫他起身,但是伏着的贾琏知道,皇帝在打量他。
“抬起头。”
闻得这道冷淡的仿若没有感情的声音,贾琏心想,不知道皇帝老子召幸初进宫的妃子,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开头……
故意这么戏想,给自己减轻些心理压力,然后贾琏才应了一个是,缓缓抬起头来。
庄重的书房正北方,一张铺着明黄色绸布的龙案,龙案后,端坐着一个年近五十的威严男子。
只见其浓眉细眼,口鼻如钩,气质冷冽。
这就是天下至尊,宁康皇帝了么。
不敢多瞧,贾琏便微微垂首。
“贾琏,二代荣国公嫡孙,年十八,不喜读书,亦不喜做官,专好吃酒看戏,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似陈述,又似询问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内响起。
贾琏立马做出羞愧之状,回道:“微臣不肖,有负祖德,更愧对陛下和朝廷的恩眷……”
“朕还有一份关于你的介绍,你也听听:
臣之内侄,年虽幼,然心智成熟,品德端良,守礼纯孝,兼知晓君恩大义,值此朝廷用人之际,若能简拔其用,或于国有所益处。”
贾琏一听皇帝这话,立马便知道不妙。
林如海对他以前的事知之甚少,对他的推荐之词写的太好。
然而皇帝就在京城,随便派人一个打听,就能知道世人对他的评价。
如此两相不匹配,可想而知,皇帝心里的疑虑之重。
别的都还好说,万一要是让皇帝怀疑自己是个表里不一的人,那自己这辈子的仕途,可以说就算是完了。
原来,在林如海面前表现的过好,也不是件好事!
这下,该怎么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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