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美人的眼睛是会说话的。
自己的小师叔长得很美,这点江河早就知道。
所以他才能在下面那些人都还呆着的时候,领先一步清醒过来。
同时他也看出了,自家师叔此时的眼睛应当是在说话的。
然而于当下这样的一个时刻里。
那双眼眸中所说的内容,却不是什么足以叫文人骚客感慨的风花雪月。
而是……
糟糕,我要挨打!
出于往日那,几乎称得上是老辣的“演武”经验,江河第一时间确定这一件事。
毕竟要说这世上除了庞万山以外,谁是曾见过王戊出手次数最多的人,那恐怕就是她的这个同门“小”师侄了。
没办法,谁让王某人平日里都习惯了与人为善,做事也不张扬呢。
(事实上就只是懒而已。)
江河大概是想跑的,在王戊把挂着酒葫芦上的红绳儿,绑回腰间的时候。
即使他还算不上是非常清楚前因后果,但他知道自己应该跑了。
可惜的是他同时也明白,自己八成是跑不了的。
在四下的气流,都开始向着身后汇聚的呼吸间。
……
王戊的武功到底如何,在这几日的江湖传言中,她无疑是个天才。
以一十九岁的年纪,便步入了寻常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绝顶境界。
但是她练的究竟是什么武功,招式又厉害在哪儿。
这显然,就不是普通的江湖看客们能说道上嘴的事了。
毕竟王戊这个名字,出现得实在是太过突然了一些。
突然到绝大多数的人,都根本没有准备的时间。
就因为盘口、闲谈等各种原因了解到了这么一个人。
以至于此时此刻,几乎都没谁知道她的确切情报。
也使得,待擂台上的那一阵内气开始翻涌起来的时候。
场下九成的江湖人,眼中都跟着明亮了几分。
人们喜欢验证传言,但也喜欢拆穿谎言。
所以接下来无论将要发生什么,应当都会是他们所期待,且能够预料的事情。
不管是一位比武当山的中明,都要惊艳的天才出现。
又或者仅仅是一只,徒有虚名的花瓶落地破碎。
可要是王戊的修为根本就不是一个天才呢。
哦,这句话的意思,不是在假设王戊的武功,并不能达到一个天才的水平。
而是在假设她的武功,倘若已经超出了人们对天才的普遍认知呢?
天才再天才,于许多人的心中,也终归不过是一个尚未成才的晚辈。
起码未来应当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而王戊,则是被她的师父庞万山给赶出来的。
嗯,还记得吗,那老头说她天纵奇才,已经可以独自闯荡江湖了。
结果除了得到九宫步的那次奇遇之外,她就只是在鄱阳城打杂睡觉。
只能说她的确是个奇才,从各种角度来说。
“呼!”
擂台上的风声,应当是变得稍微紧促了一些。
对于江河的碎嘴,王戊是否是有些气恼。
非要说的话,也算是有那么一点吧。
但她到底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性子也不至于蛮横。
所以她无疑不可能,真的为了这点事而出手打伤江河。
她只是准备吓唬对方一下而已,好让这人记个教训,以后别什么事都到处乱传。
当然,她自己的嘴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就是了。
不过人总是有双重标准的不是吗,王戊倒不觉得吓唬吓唬自己的小师侄有什么问题。
何况她这个人亦不喜欢遮遮掩掩。
盖因如此,既然要夺这英才会的天下第一。
那她自诚也乐得铺上一场声势浩大。
免得到时候实不至名不归,还给人家落了话柄。
于是乎,风来兮,云骤起。
庞万山教给王戊的第二种步法,名字便唤作大风。
与横山的天倾之势不同,大风,讲究的是内气凝实。
二者的起手式都差不多,皆是兀自往前迈出一步。
但横山注重底力,所以专于稳扎腰身,劲透脚下。
而大风所追求的则是余力,所以旨在身似虎扑,气若飙呼。
……
可能是下意识地想要确认一下身后的状况,又可能,只是忍不住地因风而回过了头。
江河见到王戊正静好地立在原地,举着一只手,衣袍随风而动。
卷起的袖口猎猎作响,几乎露出了其人的整条手臂,白花花的使人侧目。
可惜眼下的他,实在是无心欣赏这旖旎的一幕。
因为他注意到了王戊手上的一个圆球,一个,单单由内力构成的小球。
下一刻,一股如同狂风骤雨般的内气,便已经随着王戊的半段吐息,猛地从她的掌间“炸”开。
冲得地上尘土飞扬,吹得四下天光一暗。
便仿佛是,那颗充满内力的球体突然迸裂,向外撑散,继而推出了一片烟云。
而当这股“烈风”从江河的身边卷过时,他又蓦地觉得身周一静,两侧再无半点声音。
眼睛有些痛,口鼻不能呼吸。
这是为什么,江河不知道。
他只是发现,自己的身子,像是在被什么东西排斥着,恍若是要飞出去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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