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肉疼的从存钱的小箱子里拿出二十五文,又放回去五文钱,去镇上的小布坊买衣服。
二十文肯定买不了好看的成衣的,一套薄薄的红色粗棉衣裙,还是讲了价才买下来的。
把衣服扔给陈溪。
“别说没给你准备嫁衣,花了我大价钱,还不落你一句好!丑丫真是黑心肝烂肠子的!”
她从不喊她名字,在家都是喊丑丫。
看着前世今生唯一从这个家得到的一件新衣服,陈溪摇摇头,人善被人欺,你不反抗,她就觉得你是软柿子。
她自去烧水洗澡,家里的活计一项不管,招来王氏的骂声一片,陈溪充耳不闻,骂吧,就这一晚上了。
她再回来,就是兄嫂为自己的每一句话每一次苛待付出代价的时候。
洗完澡后试了一下嫁衣,略有些大,毕竟陈溪太瘦了,根本不像十五岁的孩子。
但水中的她眼睛极有光彩,配上红衣,比平时漂亮了许多。
明天,就要嫁了,就要见他了。
大概是陈溪的灵魂未完全散去,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怎么也压不下来。
因为是冲喜,婆家已经愁云惨淡,没有太大的心思大办,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花轿。
当地的习俗娘家是不能去吃酒席的,兄嫂也不大想去,那妹婿据说出的气都少了,晦气。
到了梅宅,下了花轿,是梅元良的庶弟代他拜堂,新郎身体不成,宾客们也散的早,宴席进行到一半,人就开始走了。
一身红衣的陈溪被直接送到梅元良的房中,他有病不宜挪动,屋里有着浓浓的药味,空气仿佛都是苦的。
梅元良的父母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屋里就他们两个人,随他们去。
陈溪自己摘下了盖头,还好,桌子上有枣子花生桂圆瓜子,两顿饭没吃,她饿的要命,不顾躺在床上的新郎,嘎嘣嘎嘣的吃起花生。
躺在床上的梅元良静静看着陈溪,这姑娘虽然很瘦,却充满着活力,跟自己截然不同,自己这个样子还娶什么亲,纯粹是害人,她竟也肯嫁过来?
半盘花生下肚,陈溪有了力气,开始打量屋里,梅家是中富之家,家中摆设并不豪华,但很用心,桌椅床皆是上好的黄花梨木。
苍白的新郎半盖着红色喜被,大概是病的久了,眼睛蒙着一层浅浅的灰色,看着她。
陈溪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打招呼:“嗨。”
害是什么?谁要害谁?她知道什么?
梅元良心惊,这个姑娘年龄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穿的衣服布料极差,怎么可能知道梅府的事?
看到梅元良眼中有戒备,陈溪才发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他怕是听不懂。
“这是我们老家打招呼的话。”
哦,她们老家打招呼用词还挺……新鲜的。
“你饿不饿?”
梅元良本来不饿,但她一问,好像真的有些饿了。
他点点头。
陈溪拿了一个枣子去了核喂给他吃:“红枣补气血,最适合生病的人吃。”
人参他也吃了不少,无济于事。
“天天躺在床上很无聊吧,我扶你下来走走吧!”
陈溪上辈子瘫痪了一辈子,对他的状态感同身受,当即过来,扶起了他,引发他一阵咳嗽。
梅元良终于开了口:“我……病重,家人不让下床。”
他本来想亲自拜堂,哪怕坐着轮椅,但全家反对,说他的身体要紧,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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