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泪又控制不住地往下掉:“那年我才八岁,虽然识得一些字,但还是不懂‘离婚’二字是什么意思。后来我才看明白母亲留下的那字条上的意思——她说她跟我爸爸离婚了,这段婚姻很失败,早已不知是谁对谁错。希望我能跟着他好好生活,而她想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再后来我大了些,才知道,他们是商业联姻,母亲一直默默爱着他。可是,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对于他来说,来迟了。在他们结婚之前,他跟何若兰原本是情侣,只因家里不同意,才散了,之后才跟我母亲结婚。可是,在他们结婚不到一年时间里,何若兰怀孕了,生下了席云鹤,之后,母亲就开始跟他闹,纠缠的那几年,母亲意外有了我……”
说到这里,席颜突然笑出了声,声音极具讽刺:“在这一段故事里,不管是我母亲、我、席云鹤还是何若兰,似乎谁都是对的。可对的那么多人里,大家都是那么痛苦,这到底是为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才终于想明白了,这一切的痛苦根源都源自于席锋凯年轻时的懦弱、立场不坚定,为了家族企业选择了与我母亲结婚,最后却伤她那么深。我该恨他,真的恨他,连同何若兰,都是怨恨的根源……”
陆淮青望着她困得红润的眼眶,满是湿润的脸颊,心痛地无以复加。
他迟疑地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可却停在半空。
他觉得这个举动有些唐突。
但是他不忍心,看着她那么难受。
最后,他坚定地伸出手,覆在她垂挂在一侧的手背上,微微使力,最后紧紧握住。
席颜紧闭双眼,眼泪顺着她脸颊迅速滑落。
“他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照顾过我,即使在我大学毕业之后出来创下席帛集团,他也从未给过我什么帮助。”
不仅没有给过她帮助,还嘲笑、诋毁她创下的基业,可笑吧。
席颜悠悠转头,看向他的眼:“可是为什么,陆淮青,你告诉我,在他疏于对我的照顾和关心,诋毁我的事业和努力,我在民埔寨失踪而他宁愿选择企业名声也不会选择对外报警的时候,我命大,从死亡的边缘回来了,他却假惺惺地说,他很担心我,不希望我出意外,不想我死……”
顿了顿,女人嘴角的嘲讽笑意更深:“你说,他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随意哄骗的傻子?”
她摇摇头:“不会的,我再也不会相信他的话。他现在对我所有的好和关心,不过是觉得在这个家里,只有我,才有能力接下席氏集团未来继承人这个担子罢了。”
“他只是在利用我!我只是他的傀儡!但是,我绝对不会。”她眼神渐狠,有着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的坚决,“既然我选择了他给我的路,那我绝对不会变成他想要的那种傀儡。”
望着她那张决绝的脸,陆淮青想开口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都变得无力,最后干脆闭嘴。
他没有资格去评定她以前受的苦和委屈,更没有资格去劝说她什么。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夜市喧哗热闹,随着夜深,也逐渐小去。
“席颜。”男人突然出声。
席颜身形顿了顿,扭头看向他。
只见闪过的车灯在他脸上打下忽明忽暗的光亮,她看见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很黑,却给予了她一股莫名的力量。
“以后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陪着你去吃。”
席颜怔怔地注视他,忽而笑开:“即使你不喜欢吃的,比如螺蛳粉,你也会陪着我吗?”
“如果你愿意我陪着,我就陪着。”
“如果我说,我想要你一辈子陪着我,你也愿意?”
“愿意。”
她怔住,瞳孔微扩,静静地凝视他的脸许久,才笑了笑:“陆淮青,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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