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的校园里,依旧有艺术班和火箭班的学弟学妹在补课,上课时间保安不让进,路观海说自己回学校看老师的。
保安将信将疑的打量着他们,路观海指了指就在大门口进去几米处,那个贴着优秀校友信息的公告栏:“叔叔你去看看吧,上面有我照片。”
保安真去看了,看完之后回来挥挥手就让他们进去。倪漫华属实是有些没想到:“你这张脸,毕业这么多年之后还这么管用?”
“也只有在这个时空,校友榜上有我们,回去之后就没有了。”
此时倪漫华的照片也贴在校友榜上,只是位置比路观海低一点。这么看来,重活一次,他们也不是一无所获。
在另一个时空,倪漫华和路观海考取的学校并不是最顶尖的大学,即使也算名校,但和这个时空根本比不了。
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园里空荡荡的,倪漫华走进去之后就站在校友榜前驻足,她看着榜上路观海的照片被高高挂起。
路观海不太喜欢拍照,以前倪漫华总喜欢拉着他拍,在这个时空没有倪漫华强迫他,他的单人照片寥寥无几,学校让他交照片的时候,他就随便翻了一张高一入学时拍的寸照,那张寸照在众多艺术照和生活照之中尤其显眼。
倪漫华仰着头,看了路观海的名字和学校良久:“其实当初你选一个冷门专业,也能上这所学校。”
“当初我想做医生,而你也没有考去北京。”
路观海接话接的很快,倪漫华这才想起如今的他们究竟有了多大改变,曾经路观海喜欢学医,曾经路观海也爱她。但如今,一切都不一样。
倪漫华第二次度过十八岁生日的那天,路观海说他不会再做医生,因为不想失去家庭,不想因为忙碌的工作让家人苦苦等待,倪漫华相信他在说那些话的时候是真心的,但路观海并不是真的讨厌做医生,他只是懊恼自己在医生身份时没过好那种人生,从而迁怒那份职业。其实他们的问题并不是出在路观海是在做一份什么职业上,就算路观海从事的是其他工作,在经历他们所经历的那些事情以后,他还是会拼命的把时间都花在工作上。
“你其实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我都知道。”倪漫华的视线离开了校友榜,她继续朝校园里走去:“你原本应该过着很轻松很快乐的人生,但因为我你的路变难了很多。”
“没有哪条路是绝对轻松的,把你期待的人生搞砸,是我没用。”路观海快步跟上倪漫华的步伐,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倪漫华,他其实一点也不愿意她在提起他们的婚姻时,想到的都是不好的回忆。
倪漫华也许是最近被负面情绪攻占了身体,所以才会悲观,她也想在这最后的少年时光里,和路观海简单一点的相处。
经过操场时,倪漫华指了指那个已经被风雨冲刷的开始褪漆的白色球门:“记得吗?高二的时候你和人家踢足球,非要我等你,我还以为你踢得多厉害,但你们水平真的都挺差的。”
“那会我们确实都还不太会踢,体育老师刚教,我还用头接了个球,下场的时候你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看我脑袋,非要带我去医院检查。”
倪漫华看过足球赛,她知道很多球员都能用头顶球,可是路观海没练过,他最强的天赋就是学习,他以后是要靠脑袋吃饭的,倪漫华当时生怕他脑震荡变傻,没法办考个好大学。
现在想想,她真的很幼稚。
倪漫华辩解:“我还不是因为关心你,我记得你当时马上就有一个奥数比赛要参加。”
“是啊,从我告诉你我要比赛的那天起你忽然就安静了好多,说是我吵到我影响我的情绪。”回忆起从前的事情,路观海的笑容终于又攀上嘴角:“所以后来拿了奖金我分了你一半。”
倪漫华记得路观海送她的那个书包,五十块钱,帆布的,上面有一直看起来还挺可爱的粉色小猪。
那个书包没别的优点,就是大,倪漫华背回去之后被妈妈嫌弃了好久,于是倪漫华撒谎说这是她自己买的,学校里流行背这种包。
“你买的那个包是真的很硬,带子磨肩膀,我背的时候里面都不敢装太多东西。”倪漫华终于能和路观海说实话。
“不好装东西?”路观海有些讶异:“我就是为了给你装东西才买那么大的。”
倪漫华笑笑,她的上一个包,就是用来给他们装篮球撑破的。学校不允许住校生带篮球,但吴波偷偷的带,藏在宿舍的整理箱里,一到放学就拿出来打,打完还要偷偷地放回宿舍里,不能被宿管老师发现。
那天他们打完球之后,刚好撞上倪漫华来学校,倪漫华背着一个皮包,路观海过来问她能不能帮吴波装球带回宿舍,倪漫华答应了。
倪漫华的小皮包不大,吴波硬塞了好久才把篮球塞进去,回宿舍之后也费了好大功夫才把球倒出来,但是倪漫华的包被撑破了。
路观海很内疚,虽然是吴波把包弄坏的,但开口找倪漫华借的人是他,当时倪漫华为了让路观海心里好过点,反过来安慰他道:“没事,这个包我早就不想要了,这么小,我都装不下什么东西,刚好坏了能换个新的,我下次换个大点的。”
于是路观海在奥数比赛拿了一等奖之后,花了一半的奖金给她买了那个足够大的帆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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