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春雷炸响。
洛阳大雨瓢泼,把天地变成了水世界。
丁辰坐在门廊上,看着雨水顺着屋脊流淌下来,目光有些空洞。
洛阳的时局,果然是乱成了一团麻。你方唱罢我登场,乱哄哄,也看不出个端倪。
关东诸侯联盟,声势越来越大。
正月二十,袁绍、王匡已屯兵河内,对河洛虎视眈眈。
如果不是事先计划好的,绝无可能如此神速。而且,伴随着诸侯的出兵,又有几家诸侯加入讨董的行列。
原并州刺史丁原帐下武猛从事张扬,率部八千,自上党赶来,与袁绍汇合。
右北平太守,蓟候公孙瓒起兵响应,领兵一万赶奔河内。
此外,驰名江左的乌程侯孙坚,自长沙起兵,并与袁术相约,在南阳合兵一处……
一时间,八州振荡,讨董之声此起彼伏。
丁辰一直都在默默观察,审视时局的变化。
洛阳百姓,人心惶惶。
而关东诸侯已秣兵厉马,虎视中原。
看这情况,一场大战是不可避免了……不过,让丁辰感到高兴的是,曹操并未参与其中。
每天都有诸侯起兵的消息传来,唯独没有听到关于曹操的消息。
“阿姐,姐夫其实还是关心咱们的。”
他兴致勃勃的与丁夫人报告,但丁夫人,却无动于衷。
“阿瞒虽名声响亮,但却苦无势力。
依我看,他未必不参与这场动荡,很可能会依附于某一个诸侯帐下,趁机积攒实力。”
“应该,不会吧。”
丁辰有些不太相信,道:“姐夫难道不知,一旦他参与进来,便会置你我与险地?”
丁夫人不置可否,只笑了笑,却未给予回答。
但如此一来,却让丁辰感到了一丝丝的忧虑。
难道说,曹操真的会不念他们的安危,跑来讨伐董卓吗?
他抿了一口酒,伸了一个懒腰,准备回屋休息。
从下马坡回来以后,董卓一直都未召见他,也没有给他委派新的任务。
每天,他会带着胡车儿去龙门山校场巡视,傍晚时则回到家中,陪阿姐一次吃饭。
每天朝九晚五的生活,日子倒也还算惬意。
至于外面的纷扰,在丁辰看来与他并无关系。
董卓会如何应对诸侯的讨伐?那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南宫卫士令,需要考虑的事情。
咚咚咚!
就在丁辰准备回去休息的时候,传来一阵砸门的声音。
丁辰眉心一蹙,转身向外看去。
一旁的房门被拉开,露出曹昂的小脑袋来,“阿舅,这么晚,谁在叩门?”
“没关系,阿舅在这里,昂快些回去休息。”
“哦。”
曹昂有些不情愿。
但丁辰的话,他不敢不听,于是又缩回屋中,关上房门,却又露出了一条缝隙……
丁夫人也出来了,面露忧虑之色。
她走到丁辰的身边站定,一只手轻轻握住了丁辰的手。
阿姐的手,有些冰凉。
胡车儿赶去打开了院门,就见贾诩带着一队兵卒,手持桐油火把,快步走了过来。
“子阳,穿好衣服,随我走吧。”
丁辰明显觉察到,阿姐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
他拍了怕阿姐的手背,看着贾诩道:“先生,这么晚了,叫我去哪里?”
“相国急招大家前去商议事情,文远将军举荐了你,所以唤你过去,一起旁听。”
“哦,那稍等。”
丁辰露出恍然之色,返回屋中。
丁夫人随后也跟了进来,帮着他穿戴打扮。
“你一个小小的南宫卫士令,过去商议什么?
小辰,会不会是那薄幸人做了什么事情?董卓派人拿你,又担心你反抗,所以才哄骗你?”
丁辰一边穿戴,一边笑着道:“阿姐不要胡思乱想,姐夫不是那种人。
好歹我也算是比八百石的官员,丞相找我去商议事情,也在情理中,阿姐莫担心。
我让胡车儿留在府中,你照顾好昂。
嗯,估计这次过去,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结果,早饭便不必等我。”
丁辰穿戴妥当后,抬手摘下挂在墙上的宝剑。
他又安慰了丁夫人两句,这才走出房间,和贾诩打了个招呼,便冒着雨走下门廊。
自有兵卒上前,递了一把竹伞。
丁辰道了声谢,把竹伞撑开,又回头看了一眼阿姐,朝她微微一笑,便大步离去。
“文和先生,以后来找我,能否不要这么大张旗鼓,会吓到我阿姐。”
“仓促之间,哪有考虑太多。”
“对了,丞相这么晚召集大家,到底什么情况?”
贾诩和丁辰并肩而行,他压低声音道:“局势有些不妙,相国已决定出兵迎战。”
“怎么?”
“还记得前些时日,中郎将牛辅出兵河东吗?”
“当然记得。”
牛辅是董卓的女婿,去年十二月,河东有白波军造反,牛辅举兵三万,赴河东平乱。
贾诩道:“输了!”
“啊?”
“牛中郎在河东大败,相国已决定,派文远将军前去救援。”
“那又如何?”
“文远将军若去,则抵御诸侯者,便少了一员大将。”
贾诩说到这里,看了丁辰一眼,突然笑道:“子阳,也许你的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
“你不是一直担心你阿姐母子在洛阳不安全吗?”
“是。”
“如果这一次,你能立下战功,说不得可以向相国求情,送他们离开。
其实,她母子留在这里,意义也不大。只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由头,便不好放她们走。
只要你立下了战功,相国一定能答应你的条件。”
丁辰闻听,顿时露出喜色。
辅佐谁,对他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姐能够平平安安。
如果真的能以战功换来阿姐的安全,哪怕是背负了全天下的骂名,他丁辰也不在意。
“那待会儿,我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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