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空空的,有几只鸡在刨着食,但哪里还有食物,躲在地底下的小虫子,都被它们扒出来吃光了。鸡们对觅食无望,便无聊地仰起红脸,看着偷偷溜回院子的韶云。咯咯轻音叫的响,渴望小主赏食粮。鸣叫几声看着韶云没动静,继续着自己的刨荒。
家人们都没有回来,韶云庆幸自己回来的够早,没有被母亲瞧见。韶云在院内寻望着,瞧见树下有一张长条凳子,劈开两腿骑坐在上面。抬头看看透过枝叶的阳光,有点热热的晃眼。风也吹过叶子,送来一丝的清凉。
这是一个前后两进的院落,各有三间泥土坯建成的屋子,后面三间是韶云一家人休息的居室,前面有厨房,农具杂务间和磨房。
前边院子中间,有一颗高大茂密的枣树,浓密的树叶遮庇着整个院落,形成一大片荫凉。
炎热的夏季,韶云最喜欢在树下玩耍了。有枣子成熟的时候经常爬到树上摘着吃,常被树上的毛毛虫蛰到。有时候知了爬在树梢上鸣叫,吵得人心慌,韶云就像猴儿一样爬上去,晃动树梢,驱赶知了。
迷迷糊糊的,韶云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院门响。睁开眼睛,看到母亲挎着菜篮子走了进来。韶云怯怯的望着母亲,心里突突的,赶紧起身迎了上去,殷勤地帮母亲拿手里的菜篮子。
母亲看了一眼儿子,那湿了的小褂,和刺鼻的鱼腥味,暴露了韶云的行踪。
“又出去撒野了!不在家好好的呆着,伤还没好,再不听话看我不揍你!”
母亲严厉的说道:“赶紧去换身衣服,看你身上腥的,洗洗待会做饭吃了。”韶云偷偷的瞄了一眼发狠的母亲,看看没有要打的意思,慌忙跑进厨房,丢下菜篮子,钻进后屋找衣服去了。
饭后的韶云打着饱嗝,慵懒的坐在池塘边的梨树下,看着塘里的鸭子挤在树阴下梳理着羽毛。远处飘浮的浮萍,遮着大半个池塘,随着微风移动,像一片绿葱葱的草坪。
拴在池塘边上,泡澡的耕牛,晃动着身子驱赶身上的蚊虫,浮萍沾满了全身,绿绿的,随着水花儿动荡着,湿漉漉的煞是好看。
树上的知了单调的叫声,破坏着晌午的安静。厌倦的太阳慵懒的照着一切,划过头顶的树梢。
韶云想着饭桌上母亲和父亲的对话,生产队里要求每户人家,每天至少每人要上交二十斤的牛草,算工分的。韶云家除了出嫁的大姐、二姐,送人的三姐,夭折的五姐。现在是六口人,四姐、哥哥、六姐、父亲、母亲。
算下来一天要交一百二十斤青草,大人们要参加队里的集体农活,能打牛草的只有哥哥和六姐。要打齐一百多斤的牛草可不容易,韶云想着自己可不能吃闲饭,要去打牛草给家里减轻负担。
韶云幻想着自己打满的草笼,全家人,特别是母亲夸赞的语气,愉快的神情,心里美滋滋的。上次偷着去苇荡打牛草,结果被毒蛇咬了。惹得母亲好一阵自责,放出话儿来,再不让韶云去割牛草。
好了伤疤忘了疼,孩子的记忆大部分是属老鼠的,前脚抬起后脚就忘记了。韶云可不长记性,暗自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
韶云上次用来割草的镰刀,是偷拿姐姐的,已经被韶云割到没口了。必须磨一把锋利的草镰,割起草来省力气又快。韶云决定晚上就准备镰刀,明天赶早上凉快就出去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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