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发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停下来问身侧的小许:
“小许,我让你带的合同,你带来了吗?”
小许从手里公文包里拿出一份白纸合同,姿态仍然恭敬。
“陈董,带着呢。”
陈发放了心,加快了步伐朝三楼走去,熟门熟路的来到三楼走廊最尽头的病房。
旁边的老奶奶正在拖地,见到陈发立马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阿发,你来了。”
陈发闻言转身,才发现身后还有一个拖地的老妈。
他展颜开笑道:“妈您也在这呢。”
他一眼看见了老奶奶手里的拖把,脸色一沉,冷冷看向旁边的男人。
“都说了多少遍,不要让我妈干重活,不要让我妈干重活,你们怎么就是记不住?!”
男人吓得缩起脖子,快步上前夺走了老奶奶手里的拖把。
老奶奶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像是早就习惯了这一切。
她看出来陈发的心思,心中冷笑。
“你是来找星星签合同的吧?”
陈发的眼睛亮了:“对啊妈,星星的病情怎么样了?”
老奶奶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病房门,悠悠叹了一口气。
“还是老样子。”她说。
陈发使了一个眼色,男人带走了老奶奶,小许帮着给病房门开锁。
老奶奶喊道:“阿发,你别再刺激星星了,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阿发!”
陈发像是完全没听到,双手背在身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去。
病房内黑漆漆的一片,深蓝色的厚窗帘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腥味,和药味混杂在一起。
房内的空间不是很大,陈设也没有很多,只有一张铁床,一张木桌子和一把凳子。
铁床和凳子上锈迹斑斑,看上去是过了很久没换了,木桌子开始“脱皮”。
小许走过去扯开窗帘,病房内顿四亮敞了不少,但同时也将病房内的狼狈完全暴露了出来。
床上有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被子和枕头上全是血迹,还有不少黄色大块大块的污渍。
木桌子旁边坐着一个眼神呆滞的女人,女人的手脚都被铁链束缚着,另一端就系在窗户的防盗网上。
女人的头发蓬松凌乱,面色蜡黄,眼睛凹陷下午,眉骨突出,下巴尖的只有皮包骨,没有唇色。
手腕和脚腕都是干涸了的血痕,身上穿着粉白条纹的病号服,整个人蜷缩着,光脚才在冰凉的地面上。
陈发稍稍上前一步,轻声唤:“星星。”
陈星没有回应他,只是那么眼神呆呆的,时不时会眨一眨眼,保持动作不变。
陈发又往前两步,蹲在陈星的面前,耐心又唤她:“星星,是我,爸爸呀,爸爸来看你了。”
听到“爸爸”两个字,陈星慢慢有了反应,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花了点力气抬眼去看他。
陈星看到陈发的那一瞬间,眼珠子瞬间瞪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
她的脖子往后缩了缩,带血的手指紧紧拽着铁链,一个劲往角落里躲,像是恨不得整个人钻进墙里。
她嘴里念念有词:“别过来,别靠近我,不要,不要!啊!!别碰我!!”
陈发的脸色难看了一分,但尽量维持笑脸,试探道:
“星星,我是爸爸呀,你看看我,好好看看,我是你爸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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