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提及李思思造访沁芳阁,之后再无音讯,欲想深探究竟也无从说起,只剩章华徒叹奈何,且不细说。自沁芳阁开业以来,各式人物络绎不绝,但大多粗浅无趣,不提也罢。今日沁芳阁一切照旧,章华依旧是最早到沁芳阁的那个人,只是与别日不同的是,远远望见沁芳阁门口一风韵丰腴身影来回踱步,一身装扮倒也简洁,但见紫色蚕丝印花裙,上身真丝束腕衫,束发缠绵,象揥玉瑱,绝世独立。及近细看又见面带桃花,唇吐朱玉,琼鼻巍巍,贝耳灿灿,只是一汪清泉虽然几经遮拦,还是略显浮肿,内着血丝,大抵是浅眠。
看到眼前之人章华紧走两步,笑着说:“葛姐怎么这么早,你打个电话也好,免得你在外面等?”不及对方说话又说:“等很久了吧?”
只见葛姐说道:“没多久,一会?”
章华忙说道:“我去开门,你赶紧跟我进去。”说着紧跑两步,去开门了。
看来这两人不仅认识还是很熟悉的,原来葛姐,是章华的第一个粉丝,名叫葛覃,两个人认识几年了,后来慢慢熟悉了,无话不谈。
说来葛覃家境极好的,往上几代都是从事教育事业,虽然不及富贾之类,但是祖上德行深远,急公好义,家风纯正,可谓是桃李满天下,也是家境殷实。爷爷葛忘忧还健在,父亲葛天佑、母亲华颖洁二老几年前就赋闲在家了。哥哥葛聃却是也是不负众望,遵从祖训深耕教育事业,教书育人,总是能扶危助困,培心育德,行止胜及先祖,奈何苍天无眼,总妒英杰,一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亲朋好友无不悲痛欲绝,有人叹曰:
言无谪兮如竹猗猗,德幽冥兮似林青青;
叹苍天兮有眼却瞽,悲社稷兮失脊断柱;
闵万民兮自此失光,怜葛聃兮未及万方。
哀哉葛聃!
痛哉葛聃!
丈夫叫瞿楚,是父亲的学生,大她一岁,家境贫寒,但是上学时分外刻苦,因念其贫困,葛天佑经常带回家里吃饭,顺便补习功课。瞿楚因为家贫一直谦虚谨慎,略微有点自卑,说话总是唯唯诺诺,但是学识过人,每当葛覃问及学术问题,他总能神采飞扬的讲解,就这样你来我往两人走到了一起。
瞿楚努力,葛覃贤惠,日子终于日渐一日的好起来了,人人道是郎才女貌,天赐姻缘,夫妻双双也是踌躇满志,激情洋溢。但是前几年一常灾难改变了这一切,葛覃怀孕意外流产,医生告知自此不能孕育,刚开始瞿楚也是安慰葛覃,大展胸怀。说什么“没关系现在科技一天比一天先进,现在没办法兴许一会后有办法。”
或者是“就算是不能生养,我们以后可以抱养,也可以没孩子,都没什么的。”
葛覃每次听得这些总是感觉自己如坠蜜罐,异常甜蜜,却也是内心愧疚日甚一日,总是悄悄抹眼泪。但是好景不长夫妻感情终究是斗转星移间出现了裂缝,哥哥活着的时候瞿楚还能装装样子,自从哥哥走后瞿楚常常夜不归宿,来了也是乱发脾气。一来心中愧疚,二来哥哥去世家里打击沉重,几位老人已经不堪重负,葛覃更不敢声张,再说了夫妻床帏之事,没必要累及家人,但又没有别人可以诉说,就算可以说,说了大抵也是惹人取笑,换来的也尽是些怜悯讥讽。
好在几年前认识了章华,两人一见如故,无话不谈,慢慢的葛覃把这些苦水倒与章华,而章华每次总是忙前忙后,做些可口的食物,让她消愁破闷,总算是天不绝人,葛覃终于有一个体己的人陪伴左右了。
话回正题,却说是章华开门带葛覃进去,安排茶水点心,然后便匆匆的走了,忙前忙后的准备开门迎客事宜,等到员工到齐,各项事务安排妥当方又进来了。但见葛覃目光无神,就那般呆坐着。
章华坐到主坐,也不说话,只是手里忙碌着,若非杯箸水流之声,怕是静谧的让人烦闷。章华准备停当,才说:“他又欺负你了?”
葛覃看了一眼章华,瞬间破防,只见泪珠涟涟似雨,香肩簌簌如浪,其声呜咽。见她这样章华吓得腾一下窜起来,跑到葛覃身侧,搂住香肩,葛覃顺势倒在章华怀里,痛哭哀嚎。
观其哀状,叹曰:未及片语涟似雨,闻者哪个不沾襟。
良久双方收拾心绪毕,葛覃开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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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难道没有孩子就不能有爱吗?”
章华默然,然后说道:“是他不配有你爱。”
葛覃说道:“我知道他难,我也明白我这辈子不能给他一个半女,可是他为什么这样对我?”说着泪珠又夺眶而出。章华慌忙取了纸巾一边擦拭一边叹息,说道:“别难过,不值当。”
葛覃说道:“你知道吗?他在外面和别人都生了孩子了!”
章华讶然,大声问道:“什么,你说的是真的?”不及回答又问:“多大了?”
葛覃神情呆滞的说道:“不知道,可能一岁多吧,以前他还不至于撕破脸,昨晚打电话我听见有人奶声奶气叫爸爸,他索性不装了。”
章华不知如何话语,只是双手抚其背,双方默然。
良久章华说道:“你有什么打算?”
葛覃并未开口,只是流泪,又过许久方才说道:“我不知道,我很乱,哥哥已经没了,家里人真的再难以承受子女们给的伤痛了。”
章华再度默然。
葛覃又说道:“他是吃定了我不跟他闹翻、不跟他离婚,现在外面有孩子,利用我父兄的关系他能青云直上,他也不愿意离婚,何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样两个人一个人诉说一个人倾听,中间或有对话,也没什么营养,不多赘述,及到中午章华在食堂亲自下厨为葛覃做了个汤,几个素食,吃饭毕,送她回家,章华也陪着她再未回到沁芳阁,不再细说。
话说君某人自从沁芳阁开业以来,也忙的够呛,每天东跑西颠,尽皆链接高端资源,虽然时常不在沁芳阁,但也不能全怪他懒惰,正事还是没有忘却的,其中并无什么新奇有趣的就不陈述于列位看官。
今日君某人是忙里偷闲,又来被老爷子喊来喝酒。且说老爷子是谁,他就是君无邪的爷爷君景圣,老爷子一生为建设国家操劳忙碌,兢兢业业,见不得别人困难,总是扶危助困,当年全国自然灾害,家家都揭不开锅,老爷子想尽方法,帮助度关。自己更是节衣缩食,家里吃的大多散布施人,有念及老人恩泽的,也时常来看;也有忘恩负义的,尽管出人头地,身居高位也从不登门,不仅如此还是各种怨念。亲朋好友总问是老人图什么又或说恩重成仇之类的,但是老人总是笑而不语,唯独老伴性格大度,一生支持老人,毫无怨言,几年前又病逝,老人时常思慕,刻刻缅怀自不在话下。
两个儿子也无大本事,就是大儿子孝顺,小儿子略显顽劣,但也不并没有大的缺陷。老爷子喜欢清静就住在秦岭边上的农村,大儿子也就是君无邪的父母君崇清、郑慧英不放心老人就跟着回家侍奉衣食。住所说来也是简洁,乃是一进院落的四合院,房子倒是不少,大多空着只备逢年过节家人团聚的时候住。
君无邪匆匆回家已是黄昏,众鸟归林,孤云缱绻。进门但见老爷子手里拿着蒲扇,在躺椅上靠着,父亲陪在一边,手里拿着一本书,也不知是啥,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着,看到君无邪进门,母亲郑慧英先开口说:“你倒是会赶时候,饭做好了你就来了。”
君无邪,只是谄媚傻笑,问过爷爷父亲,就钻进厨房,说着手就往盘子里伸,母亲笑着打开,说:“刚进门手都不洗,你不嫌脏我们还有要吃。”
及到分神,君某人还是拿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郑慧英刚要打时,端着盘子一溜烟的跑到院子里,放到石桌上,凑近老爸看的书看了一眼说:“看的啥书,字那么多?”
父亲横他一眼也不说话,继续看书,君某人又跑到爷爷跟前揉膝锤肩,各种献媚,老爷子似是在生气,自打进门就不理他,现在如此这般还是无动于衷,君无邪悻悻然的又进了厨房,问母亲郑慧英说:“老爷子咋地了?”
母亲郑慧英笑说道:“跟你爸置气呢,你最近不在,你爸不给酒喝,所以把你喊来了,估计就是为了喝酒。”
君无邪了然,也不说话,神色呆滞,不知想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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