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位耄耋老人,他佝偻着身子,右手齐根断了,左腿也齐根断了,一条长疤从他左眼斜着拉到了右眼,左边半脸的脸皮似乎被硬生生扯烂,翻出里面红的吓人的血肉,就像是最近才受创的新伤一般。
他借助一柄残破不堪的刀作假肢,一瘸一拐的走进了赤影楼。
这副摸样,酒楼里的众人又何曾见过?就连那嚣张跋扈的雷天山少宗主也不禁缩了缩身子,显然是被这老人的可怖摸样吓到。
“哦,原来已经坐满了。”
老人轻轻道了一声,便转身欲要离去。他的声音沙哑刺耳,就像两把生锈的铁刀在相互拉锯发出的刺耳之音。
那蓑衣老人见此情况,不知是有意让座还是果真有事,便起身道:“老朽我也到了垂钓之时,少宗主及各位,老朽就先行告辞了。”
雷天山少宗主还未从惊骇中反应过来,无意识的说道:“好的,好的。”
蓑衣老人方才走到门口,突然又回过头来,咧嘴一笑,说道:“对了,前些日老朽在东海边垂钓,怎知那鱼儿没上勾,却钓上了这么一个玩意儿。那温文尔雅的小书生,老朽见你颇有眼缘,便赠与你吧。”
说罢,老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铜铃,扔了过去。也许是老翁的力气不够,落在四五桌远的地上滚到了刘姓书生的脚边。
那铜铃不过一个铜钱大小,上面刻着些不知含义的符号,上面也没有半点灵气波动,仿佛就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玩物。所有人的关注点自然也就不在这铜铃上面。而随着蓑衣老头这么一打岔,众人的注意力也从那可怕的老人身上挪开,开始自顾自的吃酒喝茶。
可怖老人看着那刘姓书生将铜铃放进衣服内兜之中,而后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蓑衣老人,咧嘴一笑,道:“谢谢兄台的座位了,看来……兄台垂钓已经有所收获了。”
蓑衣老人也深深看了一眼面前这位年纪与自己相仿的残身老头,答道:“告辞。”
“小二,来一壶酒,三斤氓牛肉。”
残身老人将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刺耳的声音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那雷天山的少宗主实在听不惯这刺耳的声音,正准备大声呵斥一番,却又看到那残身老人可怖的相貌,吞了一口唾沫,愤然甩了甩衣摆,道:“回宗!”
酒楼里的众人也是心里发怵,纷纷找了借口快速离去,那刘姓书生的好友也跟他道别后便先行离去。只有那刘姓书生还拿着那个铜铃仔细的端详着。
残身可怖老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刘岁寒在研究那铜铃,将嘴里牛肉嚼烂咽了下去,又喝了一口酒之后,这才问道:“赤影楼里的客人都走光了,你怎么还在这里,难道你不怕我?”
刘岁寒被这刺耳的声音打断思绪,疑惑的指着自己,而后问道:“前辈可是在与小生说话?”
残身老人没有回答,只是自顾的喝酒吃肉。
刘岁寒微笑着摇了摇头,施礼后说道:“小生幼儿丧父,童年丧母,娘亲临死前曾再三叮嘱告诫,说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还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有人面慈心黑,有人面恶心善。故此,虽说前辈样貌确实……但小生并不觉得前辈有何可怖之处。”
残身老人微微颔首,道:“如此心性,也是尤为难得。”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3383/85113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