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陪着贾母用完了早饭,才与王夫人一起出了院子。
王夫人皱眉道:“这些事让你父亲去张罗就行,你个姑娘家管这些做什么?”
“娘!”
元春叹了一声:“父亲事情忙,再说了,他请来的先生一个个迂腐的跟木头一样,宝玉兄弟能学得进去?课堂上不打瞌睡就好了!”
“不可胡说!”
王夫人瞪了她一眼,“你以前不是很喜欢那些先生?整日的逼着宝玉去念书,现在怎么又这样说人家?”
“呃,宝玉性格乖张,不能跟他对着来,我现在不是也想明白了么。”
元春笑呵呵地,快进到院子时见不远处一个婆子打着呵欠过来了,脚步虚浮摇晃,等元春与王夫人走到了跟前才看见了她们,慌忙行礼。
元春打量着婆子乌黑的眼圈,心中想起一事,便出声问道:“怎么瞌睡成这样?主子都走到跟前了才看见,这还怎么当差?”
王夫人也皱眉:“张婆子,刚才凤姐儿还在找你呢。”
满脸疲惫的张婆子道:“奴婢……奴婢刚去瞧了灶上的午饭采买,这才回来的晚了。”
“是么?我刚从灶上过来,怎么没见着你?”
元春冷声问。
张婆子一愣,王夫人也是不明所以地看着元春。
“昨夜你和谁当值?”
元春继续问,
“和……和宝二爷房中的高婆子,还有大门处的刘婆子和程婆子。”
张婆子本来不想答,可在元春冷厉的目光下还是一一说了。
“哼。”
元春哼了一声,“你们几个当值的地方离得八丈远,有内院的,有外院的,还有宝二爷房里的,你们几个凑在一起做什么了?”
王夫人神色一动,也盯着她问道:“是不是又去吃酒赌钱了?”
这时候元春身后的抱琴机灵地上前闻了闻张婆子的衣服,大声道:“她衣服上就是一股酒味儿!”
“这、这主要是天冷了,奴婢们守着怕打瞌睡,就坐在一起聊会儿天。”
张婆子讪讪道,可并没有多少畏惧之色。
贾府内的婆子们晚上值班都是如此,一堆一堆聚在一起吃酒打牌,一开始还有点顾忌,时间久了就成了不良风气。
后来虽然凤姐儿生病,宝钗接管了巡夜的差事,可宝钗毕竟是外家人不愿意得罪底下的婆子丫鬟,就也含糊了过去,直到牵扯上了宝玉受惊,贾母才发威整治。
这件事上,元春看出贾母不是不管事,而是如果事情不牵扯上她最关心的人,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在贾母那里元春拿贾宝玉的悲惨下场做假设。
贾母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孙子,一丝一毫的苦头她都不愿意让贾宝玉受,而贾母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糊涂老人,孰轻孰重,她还是能拎得清的。
王夫人听了张婆子的话眉头微松,她也是听过一星半点的,漫长冬夜,人熬不住也是正常。
“夫人!奴婢和她们只是小坐了一会儿,后半夜就继续守着了呀夫人!求夫人饶了奴婢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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