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敹
尤涅佛宁心静气,全神贯注,不放过地球上能看到的细节一丝一毫。
很快,他就看到,在那氤氲的红雾之中,夹杂着些许其他的红色,像是一种玫红色,与主体的红色差别很小,但若是仔细体会,就会感觉到异样。
具体而言,红雾的其他正常部分虽然有深有浅,但只是一个色相上的透明程度变化,而这枚红色,则完全是另外一个色相了。
他很容易就联想到其中的内涵。
拉文克劳问:“看到了么?”
“看到了,不一样的玫红色。”尤涅佛说。
“你能解读出玫红色的意向么?”拉文克劳问。
尤涅佛摇了摇头,玫红色的气机非常隐匿,若不细看,就与大体的红色混同,就好像一个人在和光同尘,掩饰自身。
“这是正常的。”拉文克劳说,“东方有句话叫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辱大邻,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放在天意的争端上,也是同样的道理。”
“您是说天意也有相争么?”尤涅佛说。
虽然关于此事他最清楚不过,但最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关于现实世界,唯有世界意志之争他是没与拉文克劳说的。
现在看来,这是正确的选择。
因为,现在成为巫师一线生机的新天意,恐怕就是现实世界中要面对的旧世界意志了。
在这种情况下,拉文克劳会抱有什么样的态度,就值得商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涅佛之前敏感地回避了这些内容。
拉文克劳说:“天意也有流转,只能说是巫师命不该绝,正好碰上天意的分化。要想巫师传承不断绝,就得利用好这新天意。”
然而,她又说:“当然,这也是与虎谋皮,斯莱特林一事,克鲁斯一事,新天意在里面恐怕没少推波助澜。但是,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你既然想要挽救克鲁斯,使其不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那么,就得仔细揣摩新天意的动向,理解其策略,做出交易,才有可能达到你的目的。”
尤涅佛思考片刻,问:“理解策略我能理解,做出交易是什么意思呢?”
拉文克劳反问道:“如果你追到克鲁斯,你会怎么做呢?”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尤涅佛试探着说。
拉文克劳用一种默然不语的神态看着他。
尤涅佛想了想,如实说:“打晕,关起来,避过这一阵子的风头。”
拉文克劳点了点头,说:“这是正理。如果是一般的情况,这样做是可以解决问题的,毕竟,机会总有实效性,失去机会,克鲁斯的心思也就没了。”
但她马上话锋一转,说:“当然这样,且不说克鲁斯与你之间会有龌龊,单说克鲁斯自己,心中难免也有遗憾,你不在意么?”
“不这样做,就轮到我有遗憾了。”尤涅佛如实说,“在克鲁斯有遗憾和我有遗憾之间,我选择前者。”
拉文克劳露出一种有些复杂又有些赞赏的眼神,说:“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不过,我要说的是,在有天意掺和的情况下,这样做是没有效果的。因为天意可以安排各种各样的意外,令事件走向自己想要的方向,譬如说议会延迟,譬如说又有新的机会,或者更加直接一点,赠与克鲁斯新的力量,可以说,天意想要达成一件事情,方法是无穷无尽的。”
“天力无穷,而人力有尽,所以,与天斗固然有趣,但总会精疲力竭,精疲力竭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目的也无法达成。”
她说:“所以,唯有达成天意的目的,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也就是,我与新天意之间,心照不宣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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