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你估计咱们什么时候折向往南航行?”离开巴达维亚,又航行了六七天,经过了无数岛屿,也遇到了数艘零星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商船,众人都有点吃不住劲了。
这一片海域,对于他们而言,是很陌生的。无边无际的大海上,向着未知的陆地去探索。时间一久,出于对于未知的恐惧,往往会让人的内心经常在崩溃的边缘。
还有多久,我哪知道呀!齐天心里也叫苦,虽然在前世,澳大利亚去了几次,可那不是坐飞机嘛!
齐天又看了看纸上自己画的简略地图,因为没有比例尺,又全凭借记忆,这距离还真不好估算。不过,想是,已经近了吧。
“再往东行驶三天,然后调头朝南边行驶!”齐天决定,还是要找一找帝汶岛,然后再转向往南,驶往澳大利亚。
曹雄无奈地点点头,看见齐天又开始低头在纸上笔画着,便出了舱室。他知道,齐天此时也很焦虑,从吕宋开始,所有人除了在苏禄,渤泥两地稍事停靠了几天,其余时间几乎都在不停地赶路。偶尔会在途径的小岛或海岸,补充一下淡水,人员稍稍活动半天。
近四十余天的航行,似乎正在逐渐消磨人的忍耐力,以及人的身体。船上已经陆续死了十余个人,有吕宋的移民,也有船上的水手。所有人似乎都被这漫长的旅途耗尽了全部精力,每个人都显得有些麻木,呆滞甚至还有人显得竭斯底里,在甲板上大吼大叫。
为此,曹雄在船只停靠修整的时候,将所有的老兄弟召集在一起,吩咐众人给船上的水手做做“思想动员”,让兄弟们坚信,以后的生活是多么美好,船上无尽的财富都将均等地分配给大家。将来,每个人都会大富大贵,子孙满堂……
曹雄站在船舯,仰头看了看天,日光仍旧耀眼,天空与海洋一样湛蓝,而风力也较弱,使得船速更加缓慢。唉,且行吧!
齐天烦躁地扔了鹅毛笔,将桌上的草图一推,双手捂着脸,使劲地揉搓着,几张纸片飘落在地板上。
狗子看了看齐天,然后,蹲在地上,将掉落的纸片一一捡起,规规整整地放在桌上。
“呼!”齐天双手松开,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起身站了起来。
“我出去透透气。”齐天说了一句,转身出了舱室。
站在船头的舷边,望着前面碧海连天,齐天顿时感觉郁闷的心怀,一下子打开了。
齐天双手张开,身体前倾,冲着大海吼叫起来。
“啊!…~”
“呀!……”
“嗨!……”
“嗷!……”
“……”
“咳咳……”吼了一阵,突然嗓子卡着了,低头不停地咳嗽着。
“吼完了,是不是舒服多了?”船舷侧边传来一个声音。
“陈……大哥!……”齐天转头看去,是陈大郎,坐在甲板上,身子靠着船帮,歪着头,戏谑地看着他。
“我还真担心你要跳海里去!……我可没办法救你上来!”陈大郎说着话,右边的袖子空荡荡地晃动着。
“……我怎么会跳海呢!我还这么年轻,前途还那么远大,无数的财富还等着我去取!”齐天看着陈大郎的断臂,心里一震,嘴里却调笑着。
“是呀,你的美好生活还没开始。……你还没娶媳妇。哈哈……”
“你不是也没娶媳妇?”齐天说道,“我还这么小,可没到娶媳妇的时候。”
“谁说俺没娶媳妇?”陈大郎笑了笑,“十年前,俺就有媳妇了。”
“啊?”齐天上下看了看陈大郎,瞧着也不过二十六七,不是说古人显老吗?“陈大哥,你多大了呀?”
“俺……二十六了吧。”陈大郎想了想,说道。
“你十六岁就娶媳妇了?”齐天有些惊讶,他大哥落水前,都三十岁了,还没娶媳妇,二哥也有二十八了,也没娶媳妇,更不要说十八岁的三哥。
“咋了?”陈大郎被齐天这么一问,脸上一红,恼羞地说道:“俺家有钱,自然可以娶媳妇。不像你家,尽供着你读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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