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羞带臊地一喊,无意中,勾魂摄魄。白梦来微微一愣,急忙挪开打量她的目光,曼声道:“这簪子,很衬你。”
玲珑憋了好半天,说了一句:“太贵啦!”
掌柜的闻言,笑出了声:“哎哟喂,咱的好姑娘!白老板开铺子这么多年,怎会一支簪子都买不起?不贵!你且宽宽心吧!”
他哄完玲珑,又和白梦来道:“白老板,你瞧瞧!多体贴人意的姑娘,没想着你的钱袋子,只想着给你省钱呢!这样可人意的姑娘,你是多好的福气寻着了!要我说,给她买多少物件都合适,就得好好待她!”
掌柜的全然不知晓白梦来和玲珑的关系,只当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白梦来不会大庭广众扫玲珑颜面,因此并不做声,只问了句:“这簪子多少银钱?”
掌柜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稍稍昧着良心抬了抬价格:“白老板,你知道的,咱俩也算是皇城里的老熟人,我这种厚道人自然是不会坑你的。这样吧,见你真心喜欢,给你打个折,八十两,你看如何?”
八十两?玲珑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一些七品官三五年的俸禄呢,他也敢提!
玲珑忙给白梦来使眼色,压低声音道:“白老板,咱们走吧!这掌柜的嘴巴没把门,瞎开价呢!”
她扯了白梦来两下,没扯动。
很显然,白梦来是瞧上这簪子了,正在考虑。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娇滴滴的女声,得意地道:“掌柜的!前头那位主顾这样犹豫,八成是出不了手。不是我说,掌柜的也不瞧瞧那位姑娘身上着装配饰,哪样金贵了?怕是花上家中十年嚼口都拿不出八十两银子!这样吧,我家小姐瞧你这簪子不错,开价一百两银子,就看你卖不卖了!”
不知哪家的丫鬟,说话这般阔气,吆五喝六,言语间无端端埋汰了白梦来,惹得他眉头一蹙,心生起一丝不悦。
他不过是考虑买了簪子,又该挑那一身颜色的襦裙给玲珑搭配,才恍了一会儿神,怎就被人当成穷光蛋了?啧,白梦来啊,最讨厌被人看轻了。
熟人不输阵,他微微一笑,道:“一百两吗?竞价不翻倍,压着这二成的溢价朝上抬,也真给你家小姐长脸的。今儿我给她上一课,知道什么是行里头的拍价,让她小心口舌,可别被人笑闪了腰身!我出二百两银子,就看你家小姐敢不敢再抬吧!”
两位主顾争抢货物,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喜的可不就是掌柜?
他乐得袖手旁观,装既聋又哑的阿翁。
果然,此话一出,官家小姐身旁最为得脸的贴身丫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得不轻。她不敢逾矩答话,只能悻悻然回旁侧,请示主子小姐的意思。
岂料,白梦来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顾,说了一句不算完,又补了一句“你们这种宅邸里的小姐,一个月开销能有五两都不错了。做生意么,瞧的不就是价高者得吗?二百两这种天价,恐怕是得从妆奁里取了吧?”
“你!你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吗?!”
白梦来嗤笑一声,道:“不过是个奴才,好大的官威!再怎样都是你家小姐的家世贵重,和你有甚关系?狐假虎威闹开了,惹上什么风言风语,小心你家小姐名声被毁。”
这话倒是说得实在,若真是身居高位的官家小姐,即便再喜欢簪子,也不兴街头和人争夺东西的。若是让人知道她在外纵容刁奴和人哄抬簪价,会落得不够稳重持家的名声,再流入有心人耳朵里,还会得个蠢印象,半点没有当家主母风范。眼皮底子这么浅,到时候说门好亲可就不容易了。
丫鬟气得跺脚,却不敢端出主家的名头来压。
她咬牙切齿回去禀报,却惹得小姐旁侧的管事嬷嬷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震耳欲聋,丫鬟都被打懵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是传小姐的话,给她竞喜爱之物,怎会受到责罚。
而那头戴帷帽的小姐避过身去,纵容管事嬷嬷说教:“不开眼的东西!不过是一支微不足道的簪子,和人在铺子里大呼小叫,成什么体统!回府去,我再好生调教你这样的刁奴!”
话里话外,她都将罪过推脱到丫鬟身上,将自家小姐摘得干干净净。
白梦来莞尔一笑,他把步摇塞到呆愣的玲珑手中,慢条斯理地道:“掌柜的,结账吧!这位小姐怕是不会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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