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夏日蝉鸣。
张国宾吹着晚风,坐在中华茶楼,端起茶盏,点头道∶“阿豪。”
“宾哥。”
李成豪拉开椅子坐好,胡念中,苏齐铭两人在侧,四个大公堂的顶层大佬坐在一桌,摆明是要聊什么大事。
胡先生说道:“阿宾,人都到齐了。“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他眼神环顾四周一圈,年纪大了,倒更不喜欢弯弯绕绕。
张国宾喝了口茶,索性就直说∶“我想召开天下洪门恳亲大会。”
“嗯?”
胡先生表情一愣,旋即面露狂喜∶“好啊!”
“大公堂至今已经75年,足足75年没有召开过恳亲大会。”
上一次,天下洪门恳亲大会在1925年召开,主持者为司徒美堂。
谁能顺利召开天下洪门恳亲大会。
谁就是真正的天下洪门之主!
大公堂正是因七十余年没有召开过恳亲大会,才在岁月当中慢慢失去号召力,成为一个有名无实的天下洪门总山。
就连总山的名头说白了,也是上一次大会留下来的遗产,要是有新人在其它地方,顺利召开天下洪门恳亲大会。
天下洪门总山的名号就会被转移。
当然,这首先得挑战过大公堂,受到大公堂的认可,在当前时代难度极大,于江湖中是不可能的事。
毕竟,大公堂的政治遗产巨大,残存下来的影响力也巨大,所以,张国宾最终都选择来北美的大公堂就职。
“万山主一生的愿望,也是召开天下洪门恳亲大会,重现大公堂的荣光。”胡先生轻抚白须,嘴唇有些颤抖。
“可惜,万山主身前威望不足,无论是内地大公,还是东南亚地区的洪门,听令着寥寥。“
“于是在70年代筹备过一次之后,万山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大公堂蒸蒸日上,和义海又在东南亚,两者策应,确实有召开天下洪门恳亲大会的能力。
内地大公都派人来参加张先生的就职仪式,想必也不会拂张先生的面子。
“不过有你来召开大会,一定可以成功!”胡先生感叹。
苏先生蹙起眉头,并不反对,语气郑重的道∶“阿宾,召开天下洪门恳亲大会是需要理由的。”
“毕竟,天下洪门义士散布天下,如何号召大家千里迢迢的跑来北美?跑来北美又为了干什么?”
“单单是恳亲聚会吗?”
这样的话,各地洪门大佬都要考虑,大公堂是否有兼并的野心,很多会来参加山主就职典礼的大佬,不一定会来参加洪门恳亲大会。
历史上,四次洪门恳亲大会,次次都有历史性的召开原因,比如抽调义士,报国参军,比如捐款革新,支持改革。
比如讨论政局,选择正统。
这一次该用什么名义?
张国宾出声说道“报效祖国,捐款捐物!”
老一套!
苏齐铭却皱起眉头∶“现在国内没有战乱,打出报销国家的名头,岂不是会徒惹笑柄跟非议……”
“与人斗为战争,与地斗亦是战争,与天斗更是战争!”张国宾却道∶“国内眼下确实没有人之斗,但却有天之斗,有地之斗!“
“华东地区连降大雨,洪水决堤,苏皖两省千里良田尽赴雨水,多少村庄,城镇埋进山洪,滚滚长江而下,几百万灾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居无定所。”
张国宾侃侃而谈,话语激昂∶“没有了家!”
“这何尝不是一场战争?”
此刻,他心底不觉得难受,而觉得有些快意,因为就算是对天地,他也敢抗争,一旦选择了抗争,恐惧,害怕等等情绪都会退却。
他为洪门、为同
胞、为自己感到兴奋。
有一种其乐无穷的快感。
苏齐铭倒吸了一口冷气:“华东的洪水还在涨?”
“起码下到七月份。”张国宾说出一个记忆中的数字,也是国内气象局的预估数据,苏齐铭掀开茶盖,品着茶道∶“大公堂、义海捐的钱不够救灾吗,这可是大公堂40年来最大的一笔捐款。”
“张先生,你尽力了,要是钱还不够,那肯定就是蛀虫。”
张国宾摇摇头,把茶盏轻轻放下∶“这笔钱是直接交付物资,物资足够国内救灾所用,但是救灾的关键在于善后。”
“这叫赈灾!”
“几百万灾民的善后工作,乡镇的修复重建等等,每一项都要花费巨资,国内压力是巨大的。”
胡念中皱起眉头∶“召开天下洪门恳亲大会,号召天下洪门救赈同胞没问题,可是赈灾向来是官府的职权。”
“我是怕……”他语气忌惮。
“擅自赈灾,引来惦记,恐为不美啊。”
张国宾笑出声了:“怕什么,今年是明代、还是清代,老黄历的想法早就过气了。”
“不管是洪门还是子弟兵,能够救同胞的,都是好人。”
胡念中点点头:“好!”
苏齐铭道∶“我负责恳亲大会的筹备,要招待的天下洪英,少则几千,多则上万,需要仔细安排。”
张国宾颔首道:“行!”
胡念中拱拱手:“山主,恳亲大会放在何地召开?”
张国宾慎重思考片刻,出声讲道∶“香江吧,虽然香江离大公堂远了些,但是离祖国比较近,更方便东南亚的洪门字号莅临。”
“况且,欧美地区的洪门字号以大公堂为主,其余分支没有特别大的,还是多着重考虑东南亚分支。”
胡念中点头道:“好!”
虽然,大公堂把会址放在香江,有点劳师动众,但是,更能契合会议主旨,但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山主是在香江起家,对香江有感情,可以理解。
张国宾点点头∶“阿豪,你负责送请柬,务必把天下洪门在册的各自字号全数邀请,缺一个都不行。”
李成豪端着茶杯,嘿嘿笑道∶“我就说大佬找我做乜嚼,原来是送请柬啊,放心,保证一个字号都不少”
张国宾微微颔首,拿起茶盏,送到嘴边∶“好好干。”
……
李成豪开完会,单手插兜,叼着牙签,潇洒的坐进一辆平治车内。
四眼杰把车门关上,回到驾驶位上,眼神瞄见后视镜,兴致勃勃的说道∶“豪哥,乜事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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