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了一会儿,他像是终于接受了现实,接过毒酒说道:“你以为我一直踌躇没有对你下杀手,是既顾忌你这把刀,又想用你这把刀?其实不是,我是下不去那个狠手。当初派人暗杀,那只是试探,假如你能像往常一样,质问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痛骂一通, 而不是派人给我下毒, 我们父子之间, 也不会走到今日这步田地。”
他说完,仰头把毒酒一口喝下, 扔了酒杯,站起,抖了抖身上的龙袍,又整了整发冠,甩袖负手,坐回了他的龙椅,“你走吧,朕这一回成全你,那密诏不会流传出来,朕会亲手拟定一份圣旨传位于镇南王。”
到了最后,方给出这样一个悖论的解释。我想杀你,你不应该想着要杀我,只要到我跟前求饶,我就会放过你?李炳琮虽不屑,还是有了一丝动容和后悔,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悔。为了不让自己改变主意,他突兀地转身大步离去。
明日,将会是全新的一天。
第二天一早,永宁帝身染恶疾忽然崩逝的消息一经散开,满城素缟。
好在朝堂并没有乱,永宁帝虽未立太子,却在临终前留有诏书,传位于镇南王李炳琮。
三日之后,李炳琮正式登基,改年号建安。
宋珩作为李炳琮夺位的头号功臣,并没有即刻回城邀功,而是继续留在农庄里,陪着妻儿。
傅芸生产时狠吃了些苦头,精神较正常产妇要差许多,宋珩就一直陪在她的床头,看到床上熟睡的孩子,突然心生一个想法,让人寻了些细腻的黄泥来,他想替孩做捏上一些小泥人做为玩具。
这一捏便是一发不可收势,干脆把自己一家人全捏了个遍,一个个神态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连傅芸也颇觉惊讶,没想到他还能这样的技能。想起早先她曾收到过他亲手为她雕刻的一要羊脂玉簪,直夸他多才多艺。
通过这些,傅芸便也看得出来,这个男人一家人和睦的渴望,他所捏的泥人里,母亲神色和蔼,兄长神采飞扬,那是他们现实里从未有过的表情。
宋珩则笑称,他不仅会手工,还通读四书五经,若他当年跟陆青一起回京不是遇上国丧,说不定早就考取功名。
捏到最后,宋珩决定把这些泥人描上彩釉,烧成瓷器,留做念想。
温馨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六月中旬,傅芸刚出月子,李炳琮便派了人来请他们夫妇回城。
宋珩自知躲不过,若由他自己选,他真希望能一辈子守着妻儿过这种闲散的诗酒生活。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34470/12376323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