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听说霖哥儿醒了哭着喊着要娘,拖着麻了的腿,一瘸一拐地先回了内院。
大家纷纷带着丫鬟婆子散去,傅芸也正准备跟朱妈妈一起离开,忽然有个小丫头跑过来,说是朱妈妈的儿子就在外院望月亭里候着。
朱妈妈的儿子在外面帮着国公爷管着几间铺面,如今快要过年,正是忙碌的时候,母子已有段时日没见面,这个时候来找她,定是有什么要事,傅芸忙让她快去,自己再稍微等会儿便是了。
朱妈妈走后,院子里只剩下忙着收拾香烛的小丫头。傅芸冷得受不了,便进了一旁的书房里。
今日情况特殊,这处书房被临时改成妇人们专用来歇脚的地方,里头摆了碳盆,温有茶水。
傅芸搬了张椅子坐在碳盆边上,又将上面温着的茶水倒了一杯握在手里去寒。
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她还以为是哪个丫头婆子进来了,回头一瞧,竟是宋淳。
她吓了一跳,这地方是外院书房没错,今日不是临时改了吗?他怎么能随便进来?
宋淳反身把门闩了,脸上带着笑,问她:“弟妹怎么还没走?”
傅芸心慌乱跳,捧着茶杯站起来,怪自己一时大意,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竟还跑进这房里来坐着。
见宋淳朝她走近,她后退了两步,强自镇定道:“大哥今日这是忙昏了头走错地方了吧!”
宋淳笑了笑说:“确实是昏头了,却并非忙昏了头,而是被迷昏了头。”
他本身长得不错,只因那轻佻的语气,使得他脸上的笑让人看起来带着几分猥琐。
傅芸冷声道:“不管你是为何昏了头,这地方你就不该来,闹出点什么不好听的,你担得起吗?”
宋淳不以为然:“闹出什么?你敢往外说?这儿是国公府,那唱礼官早就走了,外面都是我的人,没人会替你说话。”
眼看着宋淳一步步朝她走近,她情急之下,将手中的茶盏猛地朝他脚一下摔,抽出头上的素银簪子抵着自己的脖颈,厉声厉色:“是吗?大哥怕是不了解我的脾气!我娘家广宁伯府虽没落了,还不至于一个活生生的女儿进了国公府没两个月,不明不白地死了不敢过问。”
宋淳愣住了,她还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听话乖巧的女人有这么硬的脾气。
他前两天听母亲提起过,这女人是人精,心眼子多,于是笑道:“你吓唬谁呢?你要真敢死,当初上吊就该死了,何至于到如今,跑来这里守活寡?”
“你也以为,那上吊是在做假?好啊,你要是不信,那便试试!死过一回的人,还能怕第二回?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国丧初期,你敢确保国公府这这种丧伦败行的丑事不会传扬出来?你就不怕将来成为宋家的千古罪人?”
宋淳愣了愣,是的,他胆怯了。
为了一个女人,确实不值。
来日方长,他还就不信了,这女人关在府中能一辈子守得住这活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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