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慢慢降了下来,陈红的脸也露了出来:“走吧,我捎你回去。”
温晚弯下身,客气地说:“不用了陈总,我自己打车。”
“啊呀,上车,别墨迹!”陈红招了招手,示意她速度上车。
温晚看陈红这架势,她不上车是不会罢休的。
反正现在雨这么大,也不矫情了。
温晚一个大步跨了上去,因为身上沾到点水,温晚抽出纸巾,第一时间不是擦自己的头发身体,而是擦真皮座椅。
“诶诶,你头发还湿着,着急着擦椅子干嘛,先擦自己啊?”陈红被她的操作整笑了。
温晚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试车。
可能出于职业习惯,她对车内的清洁一直很注意,有时候鞋踩到脏东西都要脱鞋上车。
总担心把车弄脏弄坏了,到时候还要赔一笔不小的清洁费用。
温晚把自己身上擦了擦,朝陈红笑了笑:“谢谢陈总。”
“别叫我陈总,听上去怪别扭的,”陈红发动了车子,“叫我Melody好了。”
“好。”
陈红在车上放了一些钢琴爵士,配合着雨夜,倒是相当的应景。
车在一个红灯处停下的时候,陈红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瞥了温晚一眼说:“听说你是叶总的女朋友?”
温晚第一时间并没有意识到叶总是叶川,还愣了一下。
“叶川。”陈红补充道。
“啊,是。”温晚因为心中有鬼,说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响。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陈红的口吻很随意,像是在问“吃饭没”一样。
温晚迟疑了片刻,陈红看她好像对这个话题不是特别有兴趣的样子,说道:“我不是八卦,我只是随便问问,不方便的话就不用回答了。”
“不是不方便,”温晚想了想说,“和他的认识也算是各种机缘巧合吧。”
“那就是有缘分呗。”陈红调侃似地说:“我和他认识也是缘分,那时候我在澳洲读书,他正好来澳洲玩,我闲着没事做uber司机正好接着他这一单从机场开回市区,然后又顺便给他做了几天导游,之后也没再联系过,回国之后某次和投资人见面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是甲方爸爸。”
温晚知道陈红是想尽量找一些两个人共同的话题,不过在她听来,她说的那些东西比聊明星八卦对她来说还要遥远。
她不知道留学,不知道投资,她很怕这个问题再深入下去,很快会暴露自己的无知。
陈红倒是没什么坏心思,今天一天的接触下来,她对温晚的印象并不差,不管把她当做是为了自己忙了一天的模特还是甲方爸爸女朋友的角色来看,都应该好好招待。
从很多细节可以看得出,这个姑娘的人品不错,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的类型。
陈红看她好像对之前的话题不是特别感兴趣,换了个问:“你看上去年纪还很小吧。”
“嗯,去年参加的高考。”温晚答。
陈红很顺地问下去:“那现在在读大学?”
温晚心头被刺了一下,她最害怕别人问她这个问题,因为她既不想撒谎,也不想说出真相。
“不,没有,”温晚选了个折中的说法,“没去大学。”
“欸,那你和我当初的情况一样欸。”陈红突然兴奋起来,“我也是参加完高考之后没有读大学。”
温晚倒是有些没想到,还以为这样的人一定会有很高的学历,费解道:“没考上理想的吗?”
“不是,”陈红摇头,“我的分数可高了,只是我当时没想好想要做什么,就荒废了一年没读书。”
温晚有些许惊愕。
虽然他和陈红的过程不同,但结局是一样的,她突然想听陈红的故事:“那后来呢?”
“我虽然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但我知道我不想做什么,”陈红说,“我爸妈是律师,从小给我灌输的思想是我以后也要做律师,我高考其实完全达到了全国最好的政法大学的分数线,但有一天我看着他们,我突然觉得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那不是我期待的职业,然后我就瞒着她们没有去学校报道,可把他们给气得哟。”
温晚慢慢靠近陈红,好像迫不及待想听后面故事的样子。
“然后那一年我学了很多东西,学了画画学了乐器学了武术,然后我突然发现,我对时装设计很感兴趣,我就去报了个那种初级培训班,学了一点皮毛,但确实有那么一点天赋,之后还跟着网上学了点网课什么的,然后就想着去报考国外的大学。”
“那……怎么报考国外的大学?”温晚抓住了重点。
“反正我那时候准备的时候已经错过了美国大学的报名时间,然后我看到澳洲是三月份开学,报名有些十一月十二月还能交,有些学校是可以接受中国高考成绩的,就算不是应届的也行,实在不行你就去医院开个证明说你这一年身体问题不适合上大学,他们也都会酌情考虑。”
温晚点头,更有兴致地问:“那除了高考成绩,还需要提供别的吗?”
“一般一些学校会对英文有要求,得去考个雅思,还有一些专业会有特殊的要求,比如像我学的设计专业是需要提供PORTFOLIO,每个专业不同,这个可以去网上找,找到合适的就提交申请,然后就会给你出OFFER。”
听了陈红的介绍,温晚突然觉得自己看到了曙光。
抛开学费和债务不说,至少她曾经觉得最黑暗的是看不到自己的前途。
如果真的又这么一个机会,她借高利贷也愿意去尝试。
温晚看了一眼日历,现在是十一月初。
如果真的像陈红所说的那样,那他还有时间。
“不过我就记得我那个专业对雅思的要求很高,想起那个时候考雅思就一脸痛苦。”陈红叹了口气。
温晚不懂就问:“雅思很难考吗?”
“也不是说多难考吧,主要她还是有一定怎么说……套路的,还是要多刷题多练习,反正我记得我考了挺多次才到要求的分数,真不是我菜啊,我高考英文一百四呢。”
温晚的英文不差,高考也考了一百三十几,但听陈红这么一说,她突然不安起来。
主要是,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不过从陈红这里她还是得到了非常多有利的信息,她打开手机别忘路记录了一些关键词准备回去好好研究。
突然手机画面一黑,伴随着震动和灯光的闪烁,屏幕上“傅欢”的名字触目惊心。
最近都没有收到她的消息。
虽然不至于说忘了她的存在,但没有以前看到她的来电这么紧张了。
不过这个名字,对温晚来说总是一个像梦魇一般的存在。
反正她打电话来一定没好事。
“电话?”陈红瞥了一眼,然后把车里的音乐关掉。
温晚本不想接,但想到万一是妈妈有什么事了。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温晚,好久不见啊,最近怎么样。”傅欢的声音伴随着背景的嘈杂,听上去就像在酒吧或者KTV的样子。
“嗯,挺好的。”
“半小时之内来夜色。”傅欢用的是陈述句。
傅欢那里的嘈杂陈红就算隔那么远都能听到。
“今天不来了,不方便。”温晚也带着点强音的语调。
“哟哟哟,”傅欢的这三个“哟”字一个比一个用力,“叙个旧也不乐意,你最近是发达了?忘了老朋友了?”
温晚无奈中透着点不耐烦:“没有。”
“怎么说,我们的交——情——也不一般啊,”傅欢故意在“交情”两个字上拉了重音,“来不来?”
这一次,傅欢的语气不象是在商量,而是有点命令。
“今天这么大的雨,真的来不了。”温晚好声好气地像是在商量。
傅欢冷哼一声:“行吧,那就不来玩,我今天身边没带钱,你过来给我买个单。”
她终于拿出了她那招杀手锏。
温晚抓着手机的手紧紧攥住,带着微微的颤动:“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后,温晚指着前方说:“Melody,麻烦前面放我下来吧。”
“?”陈红并没有停车,“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那……夜色酒吧,谢谢。”
陈红打了个方向盘,踩了一脚油门。
跟A大比起来,夜色酒吧要近不少,陈红把车停在门口说:“那我走了。”
温晚到了个谢,转身往夜色酒吧里面走。
由于今天拍的最后一套造型是有点旗袍风的,所以温晚的发型有点偏复古的民国风,这个形象走进去一路都有男人对着她在吹口哨,光是眼神都感觉要把她吃干抹净了。
温晚来到那个熟悉的包房,一进去就见一屋子的人,没见到那些熟悉的面孔,除了傅欢都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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