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他们甜蜜成这样,最后也无疾而终,还分得挺难看。
大四毕业之际,他们在学校东门那棵散发着神秘哲学气味的石楠树下,说了分手。
旁人纷纷猜测分手原因,有人说是杨嘉立终于把叶霆惹怒了,有人说是叶霆找到更漂亮的男孩子,出轨了。
总之,众说纷纭。
个中缘由,只有正主清楚。
叶霆进了包厢,先和酒桌上这些款爷们点头示意,寒暄了几句。
收了一圈的奉承阿谀,叶霆才慢悠悠走到角落,站在狼狈不堪的杨嘉立跟前。
杨嘉立觉得难堪极了。
当年顶着世俗眼光,还能大胆热烈地手牵手的同性恋人,如今,一个权势在握,身边估计也围满了投怀送抱的,做人不缺爱,做……嗯。
另一个,满头满脸的肮脏酒渍,眼眶血红,为了点资源和钱,被羞辱至此。
叶霆久久盯着杨嘉立,若有所思。
半晌,他才伸出手,声音沉冷:“是你,好久不见。”
杨嘉立微低着头,凝视着叶霆伸出的那只手,心口微颤。
这只手曾经牵过他的手,揽过他的腰,曾经在大雪天强硬地给他绕上围巾,也曾经无数次抚摸他的脸,用温柔的力度来阐释十足的心疼,和爱。
杨嘉立眼眶微微发热。
他慌忙把手在衣服上狠狠擦干净了,想回握住叶霆的手。
叶霆却像是等得不耐烦,在杨嘉立碰到他之前,毫不犹豫收回了手,漠然转身。
杨嘉立伸着手,僵住了。
心头莫名像是被剐了一小刀,酸疼。
有款爷朝着杨嘉立吼:“姓杨的,杵着干什么,有点眼色,过来陪叶总喝酒。”
杨嘉立丢了魂儿似的坐回餐桌边。
叶霆如今是真的成熟了,他的家世、能力和地位,是这一堆款爷中最了不得的,没人敢不给他面子。
杨嘉立只看着满场的人,个个讨好地敬了叶霆几杯,没人敢劝叶霆喝。
酒局散场,款爷二代们告别散去。
杨嘉立喝了太多烈酒,胃疼,腿肚子都酸软,站立困难。
他伏在酒桌上,拼了吃奶的力气想站起来。
叶霆一眼都没看他,自顾自穿上外套。
等他要走的时候,他才拿冷眼瞧了瞧杨嘉立:“站不起来?”
杨嘉立:“没,没事……”
叶霆声音里不带一点感情:“明明酒量差,还到酒局里作陪,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俗气。”
杨嘉立眼睛醉红得跟兔子似的。
他抬起头,哼笑:“生活苦涩,被迫营业。我也要吃饭的。”
叶霆冷冷哼了声,伸手拉起了杨嘉立。
他搀着七歪八倒的杨嘉立到了文南公馆外头。
杨嘉立冷得打了个寒噤。
叶霆招了辆出租,把杨嘉立塞进去:“自己和司机说地址。”
杨嘉立趴在窗上,两只小狗似的湿漉眼眸带着醉意,盯着叶霆看。
叶霆皱眉:“想说什么。”
杨嘉立晕乎乎地说:“谢谢你扶我。”
叶霆嗯了一声:“举手之劳。”
杨嘉立已经醉得愈发头晕脑胀,说话也不经大脑起来:“叶霆,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叶霆点头:“很好。”
杨嘉立失神地哦了一声:“也对,看你这架势,头发丝儿里都是成功人士的气势,挺好,挺好,挺像个人的。”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忍不住又问:“那你——”
叶霆冷冷打断:“与你无关。”
杨嘉立垂下眼皮:“知道了。”
场面正尴尬着,杨嘉立忽地看到旁边停着的豪车里钻出来个男孩子。
男孩儿挺年轻,整个人焕发着朝气,看上去就是个性格爽朗爱笑的。
男孩儿走到叶霆身边,笑着说:“霆哥,怎么这么久。”
叶霆看向他,竟然难得地轻笑了笑,说道:“让你久等了,这就走。冷不冷,要不我把外套脱了给你?”
男孩儿摇摇头:“不用了。”
叶霆转过头对着杨嘉立,语气变得不耐:“你还有话要说吗。”
杨嘉立:“现在没了。”
叶霆:“嗯。”
他转过身,和那男孩一起走回车前。
杨嘉立看到叶霆给那男孩打开了车门,手抵着顶部,防止他磕到头,态度小心又疼惜,恍若珍宝在怀。
杨嘉立看着豪车的车灯在黑夜里逐渐远去。
良久,他收回目光,靠在车座上,胸膛里梗了股酸气。
前头的司机等得急了,问:“小伙子,你到底去哪里,给我个地址呀。”
杨嘉立咕咚咽了一口,刚想说话,胃里的酸液突然冲了上来。
他慌张地想从衣服内兜掏出胃药。
药没掏出,他只能奋力撞开车门,踉跄冲到最近的垃圾桶前,抱着垃圾桶,就像只宠爱失尽,被丢弃后无人问津,只能从这些脏垃圾里觅食的可怜野狗。
他一个没站稳,扑通跪倒下来,随后哇地一声,吐了个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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