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过醉花螺吗?”
蒋随摇摇头,舔了舔嘴唇问:“是把花螺弄醉还是吃花螺的人会醉?”
段灼转过头,看着一脸天真的少年人,花螺醉不醉难说,但他觉得自己已经未吃先醉了,要不然为什么蒋随的嘴唇比平时更招人馋?
段志宏下楼时,最后一道茄汁虾刚好出锅,段灼把碗沿的酱汁擦了擦,有些遗憾地说:“刚才忘记买瓶啤酒回来了。”
蒋随在一旁说:“你刚炒花螺不是还多半瓶白酒吗?”
“哦对,”段灼看了眼段志宏,“要陪你来一杯吗?”
“你能喝酒?”段志宏笑起来,“小时候筷子上给你沾点都能把你吃脸红。”
“那都多久的事情了,我现在都十七了好吗。”
话虽这么说,但段灼是真不怎么能喝酒,依稀记得刚到南城时陪林叔喝了一瓶啤的,难受一晚上,他只往自己的碗里倒了一个底,剩下的都给了段志宏。
不承想,刚一入座,对角的位置伸过来一只白净的手,明目张胆地将他的碗换成了空的。
蒋随挑了挑眉梢说:“未成年禁止饮酒。”
段灼听了,笑得灿,眼睁睁看着旁边的俩人抬手碰了碰,挑衅似的,撞出清脆的响。
未成年只好低头吃面条。
蒋随把花螺当成螺蛳了,夹起来以后竟然直接放到嘴边嘬,第一下没嘬出来,他又用筷子把肉往里捅了捅,更用力地嘬了几下,腮帮子估计都疼了,最后皱着眉,很疑惑地盯着里边的螺肉看。
像吃不着肉的猫。
“你这个是不是忘剪屁股了啊?”
段灼笑得肩膀都抖,拿起牙签戳出一块肉递给他:“笨。”
“你也没跟我说有牙签啊。”
“小蒋以前没吃过这个吗?”段志宏问。
“没,”蒋随偏了偏头,张嘴接肉,“我妈海鲜过敏,我们家里吃海鲜吃得少。”
“那你应该不过敏吧?”段志宏又问。
“我不过敏啊,我还挺爱吃海鲜的。”
灯光下,蒋随眼睛亮了亮:“唔,这个花螺很入味,也好吃。”
段灼把戳出来的螺肉放到他勺子里:“你就‘很入味’一个形容啊?你不是经常看吃播吗?能不能来点新意?”
“嗯……”蒋随像是很认真地想了想措辞,“这么说吧,好吃到我想嫁给你,行吗?”
明知道是哄人的话,段灼却执着地把它当成真,眉眼弯弯地应了声:“行。”
这顿午餐原本是为了迎接段志宏出狱做的,结果却以蒋随吃到打嗝收尾。
碗筷留给了段志宏收拾,段灼带着蒋随出门闲逛。从商场到影院,再到小时候常去的沙滩,一直逗留到天完全黑透了才回家,段灼收集到不少招聘启事。
不过他们到家时,段志宏已经在休息了,段灼轻手轻脚带上了他的房门,回到自己的卧室。
蒋随正在里间的浴室冲澡,段灼想到什么,走到门口说:“里边那个洗发水你看看过没过期,要过期了我帮你出去买。”
“我没看,我自己带了瓶小的。”蒋随的声音被水流声掩盖,跟覆着一层膜似的,“我记得这玩意儿保质期很久的,应该没过期吧。”
段灼抬手搭在门把上,想拧开,但最后还是忍下了,这样冲进去看日期,会很奇怪吧?
他回到床边坐着,从书包里摸出平板来,里边有他提前下载好的一些关于运动力学和人体结构的文献。他答应王野下周五之前要全部看完列出思维导图的,可现在就要和暗恋的人同床共枕,他还哪有心思看这些玩意儿。
十分钟过去,还停留在文献的目录上,关于蒋随躺在床上,赤身裸体的幻想画面倒是浮现不少。
以前他从未想过这些,但自从那天,他意外地在王野家的垃圾桶里发现两个使用过的避孕套,一切就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就好像有人为他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他知道了男生和男生也可以发生关系,于是在网上搜索相关词条,看到不少尺度很大的图片和视频,导致最近梦到蒋随的频率直线飙升,而且每次身体都会起很大的反应。
这种充满负罪感的事情又很让人上瘾,他感觉自己都快成心理变态了。
“我洗了。”蒋随擦着头发出来,坐在床沿,回过头问,“我怎么没找到吹风机。”
“不是你没找到,是我没买。”段灼挺不好意思地说,“我头发短,吹一会儿就干了。”
“难怪。”蒋随见他抱着平板,于是往床头挪了挪,“你看什么呢?”
湿润的头发不经意地戳到了段灼的脸上,带着很清新的柠檬香,段灼的心跳得夸张,低下头说:“就一些文献什么的,教练让我看的。”
“文献?”蒋随看着他,“你们要写论文吗?”
“不是,”段灼坐正了,认真解释说,“主要是看一些前辈们分析的数据,更正训练方式,像我之前游1500米都是左右双侧呼吸,但许多测试结果显示,单侧呼吸的速度会更快一些,我就改单边呼吸了。”
段灼看的是篇博士论文,蒋随只挨过去看了几行说明性文字就觉得烧脑壳。
“你这也嚼得下去?”
“因为难嚼,所以看的人不多,这样的信息差有可能会创造出意想不到的价值。”
蒋随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小声道:“你这样说……显得我好不学无术。”
段灼乐了:“你的不学无术还用我显吗?”
蒋随“哼”了一声,抽走毛巾晾在一旁的椅子上,躺了下去,小腿叠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晃了晃。
“别生气嘛。”段灼笑着撞撞他,“我也下了一些关于短道速滑的,等我读完了做思维导图给你看,里边有关于国外运动员的,尤其是韩国运动员的战术分析,对你应该很有帮助。”
“真的?”蒋随一听这个就来劲,“让我也瞅瞅。”
段灼沉醉在馥郁的柠香之中,盯着他的睫毛看了很久,蒋随忽然抬眉,段灼犹如惊弓之鸟,把平板让给他,起身道:“我、我毛巾忘记带回来了,可以用你的吗?”
“当然可以啊,这还用问吗,只要你别拿我毛巾当擦脚布就行。”
毛巾绵软的毛絮上还带有蒋随身上的味道,段灼背靠在浴室的门上,脸颊埋在毛巾里,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味道淡淡的,却诱人。
像中了某种烈性毒药,他的双膝忽然发软,缓缓从门背滑了下去,坐在地砖上,但同时身心却获得很大满足,毛巾整块盖住了脸颊。
待他吸爽了,洗完澡回去,蒋随已经把床头的灯给关了。
段灼摸黑,贴着墙壁那一侧爬上床,轻轻唤了一声,旁边的人没有应他。
估计是白酒喝多了,困的,段灼帮他掖了掖被子,躺平在角落。
同样是挤在一张小床上,状态却和上回在医院时完全不同,总忍不住去关注旁边睡着的人,哪怕只是一点轮廓,一点味道,对段灼来说都是致命的吸引。
黑暗似乎是带有一定的魔力的,让人生出无畏的勇气,想一些白天不敢想,又不敢做的事情,也让卑劣更卑劣。
睡不着,也不想睡,段灼的眼前光影浮动,全都是视频短片里的画面,只是里边的主角全都变成了蒋随。他看到他穿着白色的衬衣站在花洒下冲澡,湿透的面料紧贴着他的皮肤,内裤被臀部撑出圆润的弧度。
其余的什么都不剩,蒋随就这样趴在一层磨砂的玻璃上朝他笑,用口型问他:“想不想进来?”
四月的天,薄薄的一层被,段灼却觉得燥热难耐,辗转反复,他掐着大腿警告自己,不能再这么疯狂地幻想下去了,但根本不管用,身旁的人带着甜美的气息,像罂粟一样蛊惑人心。
段灼很深地吞咽了一下,一边自我厌恶,一边红着耳朵靠近,握住了蒋随的手指,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掀开衣服,用蒋随温热的掌心贴着自己的小腹。几乎在瞬间,他感觉到了升天一般的快感,灵魂冲破了禁锢,漂浮到半空,呼吸一下比一下更重,身体也随之战栗。
一股热流在体内冲撞,从小腹流淌到四肢百骸,让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变得格外敏感,脆弱,却又很舒服。
他闭上眼,近乎绝望地想着,自己是栽在这人身上,彻底没救了。
天还暗着,他已经在惶恐明早的到来。
他握着蒋随的手带到唇边,轻轻地,虔诚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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