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冷。”段灼摊开一只手,坦言道,“其实我都出汗了……”
为什么会出汗,蒋随心知肚明,忍不住想要笑了。
“那给我穿吧。”
说是给他穿,真就只是脱下来,递给了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眼神。
蒋随的两条胳膊伸进去,感觉面料上还带着段灼身体的温度,暖乎乎的。他朝段灼望过去,暖色的路灯使得他的面部线条看起来比平时柔和许多。
“我也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蒋随小声说。
“嗯?”段灼像是很惊讶地回过头,两道眉毛微微上挑。
“周末不是我妹妹的生日。”蒋随低下头,“我对你撒谎了,是我的不对。”
“没关系,我也没有生你的气。”
很平静的一句话,很短暂的十多分钟,结束了蒋随很长一段时间的提心吊胆。
在段灼看来,今晚铤而走险的一步棋算是下对了。蒋随最后那声道歉,完全超乎他的意料之外,因为有了这一声的坦白,可以肯定的是,蒋随以后不会再这样编造各种理由来逃避他。
他宁可站在离蒋随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也希望可以看到最真实的他,让他可以对蒋随的情绪有个精准的判断。
就像此刻,他就能看得出来,蒋随的心情是真的很不错。
在看到蒋随往购物篮里连续装了数十袋面包后,段灼看了眼封口袋上的日期,忍不住说:“保质期才一周,你少拿几个。”
“你带点过去当夜宵吃。”
段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自从他上次接到段志宏那个借钱的电话,寝室里就经常会冒出一些为凑单而买的零食和吃不掉的水果,蒋随把它们丢在他书桌上让他吃完。
他刚开始还真以为是蒋随和程子遥两个人花钱大手大脚,买多了,直到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
蒋随走在前头挑东西,段灼揣着个篮,默默跟在后头,暗自对接下来的相处模式下了个总结。
以后就以蒋随和程子遥之间的亲密度作为参考,绝对不能太贪心……只比程子遥多一点点就好了。
周四下午,段灼跟随省队里的人一起上了高铁。这天天气不错,再因为临出发之前,蒋随送他到校门口,又给了祝福,他的心情很好。
哪怕是发现领队把他和张家延的位置安排在了一起,也没有感到不悦。
这是继去年的仙人掌事件之后,张家延第一次参加大型比赛,报的是段灼一模一样的项目。
“我刚才问了一下领队,咱俩好像是一个房间。”张家延忽然开口。
段灼斜斜地瞥了他一眼:“所以呢?”
“我不习惯跟人一起睡。”张家延说。
段灼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想笑:“你以为我想跟你睡一屋?你要不习惯就跟领队说去,让他再给你安排个别的房间。”
“这不现实。”张家延压低了一点声音,“我到时候准备升到另外的单人间,你别讲出去。”
段灼简直求之不得:“随你便,你要睡哪就睡哪,关我什么事儿。”
入住当晚,张家延果真就只在屋里待了一会儿,等教练一走便跟着出去了,周五的那一晚甚至更胆大,连同行李箱一起搬了出去。
段灼不知道他去了哪,也不关心,他一个人睡一屋,舒坦得很。
这次因为是挂省队名下,带队的就不是王野而是省里的教练员了,不过王野也拿着门票跟到了现场,还坐在了最前排。
在段灼被报到名字,从后台走向赛场时,看见王野举着不知道上拿淘来的小喇叭冲他喊加油,周围观众的目光在瞬间,全都聚焦在了他身上。
感觉有点丢人。
段灼全程低着头走路,走了几步,又忍不住笑出来。
全国赛的关注度明显比省里的联赛高出许多,环形的体育场内座无虚席。
段灼能感觉得出来,其中有一大部分是国家队几位运动员的粉丝,因为当他们这样的学生运动员出场时,现场的人都是麻木地鼓着掌,而当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字被解说员报出来时,许多后排的观众都站了起来,现场的欢呼声简直要把他耳膜给震破了。
段灼脱掉了外套和长裤,抱着胳膊做完热身动作,而后又拍拍身上的肌肉,在他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很响亮的、打着转的口哨声,很是吸引人。
段灼拍着肚皮,不由地回头扫了一眼,怔住了。
那个说没有空来观赛的少年人不知道为何已经坐在了前排的位置,穿着很显眼的衣服,他和程子遥的手里分别抱着一块装有LED灯珠的应援板,上面闪烁着的都是段灼的名字。
“你的后援会来了!”蒋随朝他喊,同时挥动着手里彩色的荧光棒,“加油啊!”
身后的流动的人群与光线,此刻都变得模糊不清,段灼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嘴角翘着,鼻尖又很矛盾地泛出了一点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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