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把她的爸爸妈妈当成家人来对待,哪怕他们连一声爸爸妈妈都不让他喊。
她的妈妈找他要钱,他大笔大笔的给,节俭地吃着公司又咸又辣的工作餐,胃疼得满头大汗也不吭一声。
她的爸爸需要输血,他不顾一切地抽,少数几次的拒绝,都是因为感冒了,抽出来的血对辛父毫无裨益。
每逢过年过节,他总是向她细心询问他们最近的状况,然后到超市去挑选很多补品和用品,希望她能转交过去,她却几乎全扔了。
她能够想象,如果不是因为怀着孩子,那颗肾大概早就已经不在他身体里了,他可能刀口疼得腰都直不起来,却也不会告诉她哪怕一个字。
她也能够想象,如今敏感脆弱的他,听到她母亲说出不认孩子这样的话,会有多么崩溃。
辛愿流着眼泪,哽咽抽噎着断断续续地把这些话告诉辛母:“他从来没有糟蹋过我,是我们糟蹋了他!妈你有没有想过,他才毕业没那么几年,就算他再怎么优秀有能力,如果不是把命拼进去赚钱,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买房又买车,把我们一家人都安排得这么妥帖!”
明明大学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很好的,结婚以后,就一天比一天苍白憔悴,衬衫越穿越宽,只是他犯起胃疼哮喘的时候,都掩藏得很好,让她有种他只是瘦了的错觉,也从来没想过对他施予关心,一如既往地用冷漠疏离去回应他的妥帖温柔,甚至讥讽他要钱不要命。
那时候他给她做了满桌的饭菜,自己胃疼得冷汗直流,只能小口小口地喝着汤,唇色淡得几乎看不出颜色,听到她这句话,只是眼睫轻轻颤了颤,喃喃自语一般地说,我只是想照顾好你。
原来在那些日子,他的身体已经一天天地败坏了,以至于后来不论怎么进补,脸色总是苍白得透明,再冷的天也会因为体虚一直盗汗,手脚在被窝里捂多久也还是发冷。
辛母呆呆地听着,脸上的愤怒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一片怔忡和失措。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听不见的吗?”辛愿早已泣不成声,却仍旧咬牙说着,“他之前…怀过一个孩子,我的,但是流产了,流产之后,被人推进河里,醒过来就听不见了。”
辛母的喉间发出一声悲鸣,伸手捂住脸颤抖地呼吸着:“我知道…我知道他是个好孩子,你应该不知道…他给我和你爸送了好多天的饭了,每次都是两种口味,一份给我一份给你爸…可是我…我就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天气这么冷,他肚子里怀着她的外孙,从家里一路走过来,却一次都没在温暖的病房里坐过,每次都坐在走廊上面等。
辛母恸哭失声:“我只是太想救你爸了……我离不开他……”
辛愿急忙抱紧辛母:“爸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想办法,一定会让爸好好的。”
辛母在女儿的安抚下,情绪渐渐安稳下来。
辛愿却仍旧在哭。
辛母听到她哽咽得一塌糊涂的声音:“妈,我知道您爱爸,可我也爱砚之,您不要再伤害我爱的人了。”
—
辛愿带着父母回到家,屋子里却空空荡荡的,四处看不见唐砚之的身影,她正慌里慌张地要去找他的时候,门却从外面被轻轻打开了。
一看到门口站着的人,辛愿想也不想就一头扎进了他怀中,紧紧地揽住了他清瘦的脊背:“你去哪里了……”
明明跟他说了,她今天要带爸爸妈妈回家,回来的会稍微晚一点儿,让他在家里乖乖地等,他怎么还到处乱跑。
目光垂下,看到他手上提着两大袋子的菜,沉重得把他的手指都勒得发青。
辛愿气急败坏地把两个袋子都抢了过来:“这么重的东西你都敢提,你知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啊!”
唐砚之勉强看懂了她的意思,弯眸浅笑着,嗓音暗哑中带着缱绻的温柔:“叔叔阿姨…过来,我去…买了些菜。”
辛父辛母走出来,唯唯诺诺地对唐砚之笑了笑。
唐砚之看到他们,局促但十分温和得体地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好。”
辛父辛母都笑着连声应着,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一时间,唐砚之微微睁大眼,脸上的神色有些茫然,怔怔地看了辛父辛母一会儿,又看向辛愿:“小愿……”
辛愿只觉得他此时此刻的表情可爱得让她抓心挠肝,也顾不得父母还在场,把两大袋菜一扔,揽住他的脖子就往他嘴唇上啃了过去。
唐砚之仓促地避开,还是被她吻到了嘴角,眼看着她不甘心地继续凑过来,他避无可避,雪白的脸瞬间红到耳根,窘迫得舌头都打结了:“小、小愿,叔叔阿姨…在呢。”
辛愿一听,索性推着他从还来不及关上的房门出去,然后转了个身直接把他摁在门上,顺便“啪”地一下把门给合上了。
“现在不在了。”辛愿笑眯眯地说。
“可、可是…唔……”唐砚之被她转得头昏眼花,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她按在门上吻得浑身发软,直到吻完了还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回不过神。
辛愿把他吃干抹净之后,看着他被吻成淡粉色的脸还有覆着水光的薄唇,这才后知后觉地害臊起来。
她真的越发像只臭不要脸的大灰狼了。
可是小白兔真的很可爱啊,无意识诱惑什么的谁能抵抗得了啊?
反正她抵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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