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着他们往外走,迫不及待,假装一副要学习的样子。
“好了好了,你们怎么这么八卦呀,我要写作业了。”
这个晚上果然安静下来,林宋羡没有再发出什么奇怪响动。
夜里,宋莺躺在床上,却在思索他此刻在做什么。
白天睡了一整天的话,现在应该毫无睡意吧。
她想着,突然听到楼下汽车引擎发动声,宋莺连忙下床扑到窗边,在昏暗路灯的光亮中,看见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
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身形高大,林宋羡正在他面前,似乎低垂着头。
两人交谈大概持续了几分钟,宋莺看到林宋羡转身走进了楼内,紧接着,那个男人打开车门,很快,那辆车子消失在了夜色中。
宋莺扶着窗沿,在房间不安徒劳地转了许久,那道身影她隐约熟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林宋羡的父亲。
她想起白天林宋羡提起他直呼全名的样子,还是握紧拳头,下定决心。
外面黑漆漆的,整个房子很安静,范雅和宋之临作息自律,每天十一点前上床入睡,宋莺蹑手蹑脚穿过客厅,悄悄打开门。
第二次来到这扇斑驳防盗门前,宋莺熟悉许多,轻轻敲了两下后,趴在门边小声叫着,“林宋羡,林宋羡……”
她才喊了两声,门就被从里面一把拉开了,林宋羡握着门把手,有点奇怪地觑着她,“你在这里干什么?”
宋莺刚才还满怀勇气,一见到人,立刻怂了,放在身前的手指不自觉纠成一团轻抠着,唇张了又合。
“我、我刚才好像在楼下看到你爸爸了。”
她底气不足地道。
林宋羡了然,“哦”了声后,“所以?”
“你还好吗?”
她小心翼翼试探,抬起头问。
林宋羡忍不住笑了下,扯起的半边嘴角又掩不住嘲讽,“不太好。”
男生懒洋洋的,“被恶心得不清。”
“呃……”
“从来没有尽过父亲的职责,突然跑出来关心起我的生活,站在道德制高点指手画脚。”
林宋羡笑得不加掩饰,眉眼轻扬,罕见带了几分桀骜不驯。
“他也配?”
空气安静了两秒,宋莺板着脸,认真附和,“不配。”
她郑重其事望着林宋羡,似乎是为了肯定她方才的话,又掷地有声地重复了一遍,“他不配。”
林宋羡这次是真的笑了。
真是。
有点傻乎乎的。
可爱呢。
这座房子里依然只有他一个人,男生眼神清明,丝毫没有睡意的样子,宋莺想到白天的小椅子,不由担忧问,“那你今天晚上做什么?”
“不知道呢。”
他看向女生,像突然想到什么,出声道:“你不准我做木工,我晚上失眠,就没办法转移注意力了。”
“啊……”果不其然,宋莺露出愧疚,思考纠结许久后,小声说:“那我能帮些什么忙吗?”
头顶泛黄老旧的灯泡,客厅的摆设都很有年代感,家具像是老人手工做的,沙发是皮质,上面铺着简约小碎花的布套。
拖鞋摩擦着地面,发出声响,林宋羡从房间里找出一盘跳跳棋,放到客厅桌上。
“我初中的东西,竟然还在。”
两人面对面盘腿坐在沙发上,各自博弈。
蓝色玻璃珠率先占领了对面,林宋羡不甘示弱,绿色弹珠拿回一分,宋莺手握拳抵着下巴,认真深思。
她拿着那颗红色弹珠,连跳三格,下出了一步好棋。
心情好,面容也不由带了轻松,林宋羡在盯着棋盘深思,宋莺目光打量着四周,“你的木工是跟着爷爷学的吗?”
“嗯,刚搬过来的时候,他有空经常带着我亲手做家具。”
林宋羡手里动了,落子后,顺着宋莺视线环顾周围。
“这些桌椅都是他自己做的。”
“真厉害。”
宋莺夸赞。
“那你二胡也是跟他学的吗?”
轮到她了,宋莺低头看着棋盘局势,随口问。
“不是,二胡是……”林宋羡似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眼里露出几分得意,“小时候宋女士逼着我学乐器,她喜欢高雅点的钢琴小提琴,我为了气她,干脆选了个二胡。”
“后来发现挺好玩的。”
“我觉得二胡很适合你的气质。”
宋莺诚恳道。
林宋羡被气笑了。
“什么气质?
江湖艺人的气质吗?”
“浪迹天涯的气质!”
“哦。”
两人用这盘跳跳棋下到了深夜,玩得腻了,后面又换成了五子棋,围棋,象棋,林宋羡房间像是一个哆啦A梦的口袋,什么都有。
更神奇的是,这些宋莺刚好都会。
她小时候也被送去了少年宫,乱七八糟都学了点,为了找出最适合她的兴趣爱好,结果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学下来。
下棋是最不容易察觉到时间流逝的,沉浸在对弈中的时候,时针悄无声息就转过了大半圈,客厅光一点点由灯泡的亮变成了窗外自然微光。
不知何时,黑夜渐渐消失,被光明取代,密不透风的黑暗泄出一丝缝来,又慢慢的,微弱光芒全部铺开。
宋莺打了个哈欠,在睡意朦胧中,发现似乎天亮了。
玻璃外,天边绽放出一抹金色,晨光微熹。
她手里握着一颗棋子直逼林宋羡,毫不犹豫在他棋盘正中心落下,清脆一碰,吃掉那个主帅。
“将。”
大获全胜。
宋莺再也支撑不住,眼睛一闭,睡倒在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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