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众人一愣,丞相怎么可以喊皇上的名字?
居南一清醒过来,慢慢睁开眼,看了一眼围在周围的人,身体就像是散架了一般,脑子也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但是, 并不后悔刚才下意识说出的那三个字。
居南一现在可以肯定,火令队的人是郑淙元派过来的。居南一顿时想到郑念如,她怎么样?
“丞相,你醒过来太好了,三个月了,我们没想到您……”身旁一名副将喜极而泣, “现在好了,我们也快走出去了,丞相也醒过来了。”
居南一立刻转头看过去,这才看到围着他的众人,面色漆黑,身上的衣服,衣服……
一言难尽,这一眼,居南一也注意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在荒郊野岭?不,这些树,这些土地,一片漆黑。
但居南一顾不得这些,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喉咙里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刺痛犹如喉咙里吞下了尖刺。
“三个月?”居南一艰难地说出三个字,三个月,已经过去三个月,他昏迷了三个月?
三个月,居南一心头一颤, 挣扎着就要起来。
“丞相, 您别动,属下们知道您很着急,但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副将们立刻说道,七手八脚阻止居南一。
居南一想动,一动浑身都牵扯着疼,他急的与其他人急的根本不一样,但身体根本不允许他用力,阵阵眩晕袭来。
居南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着急对现在的情况没有任何帮助,他要冷静下来,一定要冷静下来,他要先搞清楚情况。
“我们在哪?”居南一找回自己的声音,这里不是西疆,黑色的树木、一切都是黑色的,而树与树之间笼罩着浓密的雾。居南一可以感受到雾之外的亮光,可是这样的地方……
“丞相,我们还在西疆,不过快了,我们快出去了。”一名副将立刻说道。
“丞相,您别急,事情有些麻烦,那夜,就是火令队到来的那一夜,我们遭受了南门国的偷袭,那怪物如此厉害,竟然将西疆的所有地方都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解释着,但是也并不能解释清楚。
居南一也并没有打断对方的话,至少在他们的话中,他知道了现在的一些状况。
那一夜,银河冲向他的一瞬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居南一也并不十分清楚。但是显然,银河失败了,才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或许正因为这个失败,所以他才会活着。而这个意外造成了西疆一大片的地域变成了这般模样。
这些人说不清楚,但是居南一却知道一些,古籍中曾经记载过这样的场景,一个能量十分强大的黑暗能量的怪物死亡后,有可能造成这样的场面,比如剑树森林,比如北疆以北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也从另一方面证实了居南一的猜测。
而这三个人,活着的南郑国的士兵陆陆续续山林里找到了他们自己的人,如今聚集起来,倒也足有几百人,前些天,他们更是探得了前方似乎还有他们另一个军营中更多的将士。
“丞相,多亏了您当日绘制的地图,才让我们走出了这鬼地方。”副将从胸口里掏出地图来,没有这东西,他们说不定会被这鬼地方困死。
“好,我们即刻出发,返回郑都。”居南一闭上眼,她呢,三个月了,已经三个月了,她怎么样了?
“可是丞相您的伤……”
“我无妨——”居南一打断对方的话,这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一想到昏迷的三个月,居南一恨不得立刻飞回郑都,亲眼瞧一瞧,她如何了。
将士们见此,不敢再劝,而他们的确在这里耗费太多时间了,这地图也是几日前刚找到,他们的进展也只是这几日才有。
……
“回皇上,西疆还是没有传回半点消息。”一批又一批去西疆查探的人都被阻拦在了那神秘的树林之外,所有进去的人再也没有出来。
郑淙元紧拽着的拳头,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了,没有任何消息,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但是,郑淙元知道,居南一活着的希望十分渺茫。具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南门国与南郑国的边界已经彻底成了一片无人敢踏足的区域。
他派去南门国的人查探到南门宇身受重伤,已经紧急回了阳都,生死未卜,而南门宇同样在边界上的大军也彻底没了任何消息。
这一场双方都没有讨到任何好处的战争,也随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了了之,两国绝口不提先前的纷争。
“在派人去探。”郑淙元开口说道,不亲眼看到居南一的尸体,他始终不能放下心来。
面前的人匆匆退了下去,晨元殿里一片安静,郑淙元站起身,殿外忙碌的宫女太监来去匆匆。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郑淙元问向杜公公。
“皇上,您放心,所有的一切,奴才都亲自去查验了,什么都没落下。”杜公公立刻说道,满脸都是笑意。
而所有的文武百官,这几日也能不进宫就不进宫。虽然皇上没有亲口说皇后娘娘有了皇嗣的事情,但是,自从林相看到听着孕肚的娘娘在晨元殿转了一圈后,陆陆续续,更多的大臣看到了这个场景。
但是皇上不说呀,南郑的风俗倒是有,怕小儿养不熟,所以瞒着这一习俗。
所以,文武百官无一不喜形于色,皇后娘娘即将临盆的消息也冲淡了西疆军至今没有任何的消息的沉闷气氛。
“还有三天了。”郑淙元想到郑念如,忍不住有些动容,郑淙元有些紧张,比起郑念如的坦然自若,他更多的是紧张。
他问过所有的太医,生产之事就好比在鬼门关走一圈。
云娘明显地更紧张,尤其是娘娘第一胎,她虽然未生育过,也知道头一抬难生。
“娘娘,您千万不要心急,还有几天的时间,没那么快。”云娘见郑念如看小孩子的摇篮,知道娘娘紧张。
郑念如才不紧张,居南一死了,这是她没想到的,瞬间的豁然开朗,这几个月来是她重生之后最舒服的日子。
“本宫不紧张。”郑念如轻声说着,或许她是在冥冥之中抓住了命运的主脉,曾经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坐上了皇位,那么,从她有了这个孩子开始,居南一或许就不是命运眷顾的那个人了。
郑念如突然停下,低头看肚子,一阵疼痛传来,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瞬间意识到,这个孩子
比太医说的时间提前了。
“娘娘——”云娘瞬间感觉到了,立刻让人去喊太医。
“不是说还有两天?”早朝还没有结束的郑淙元扔下所有人急匆匆往后宫赶,连轿辇都嫌慢,跟着的杜公公以及侍卫们都跟不上他的速度。
……
“丞相,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下?”副将们看着夜色,丞相的身体状况明显很不好,但是丞相却依旧不想休息,拼命一样要赶回郑都。
“不用,我能撑得住。”居南一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前方,两天,还有两天,他只有两天的时间了。
虽然居南一并不知道郑都的情况究竟如何,跟着他一起回来的将士们也已经十分疲惫,无法派人前去查探,能去查探,倒不如他快一些到。
“丞相——”副将们眼红了,丞相为了南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这样忠心的大人,才是能让他们心生敬仰的好大人。
这支队伍人数不足百人,留下的人继续留在那黑暗森林之中寻找其他有可能活着的将士。
他们所带的马匹也已经累死了一大半,但是,将士们更担心的是居丞相,他们明显看的出来,居丞相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队伍终于在两天后到了郑都城外,众人早已经看不出西疆将士的风度,趁着最早一班进城的百姓一起进了城。
“丞相,我们直接去皇宫么?”将士们问着,他们这个样子……
“不,先看看再说。”居南一心此时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只是城中一片祥和……
也是,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应该不少人认为他死了,或许她也以为……
不,郑淙元若是知道了真相,怎么会放过她?
想到此,居南一就自责不已,他本来可以安排地更周密一些,他可以……
“你们休息两个时辰,然后分散在人群中,注意打探消息,不要暴露身份。”居南一悄悄地吩咐下去,将士们立刻分开消失在人群中。
居南一静静地站立一会,昏沉的头脑努力冷静下来,才能让自己不倒下去。
他要第一时间去宫里,居南一强撑着所有的毅力,朝着自己的地方而去,一间偏僻的冷巷院子。
“主子——”谁也不会想到三个月后,他们还能见到自个主子,立刻有人冲出去扶住了居南一。
“去宫里——”居南一吩咐道,虽然时间宝贵,但还是洗漱一番,换了一套衣服,但是,依旧挡不住苍白的脸色和憔悴,但是居南一顾不得这些,也不顾所有人的劝阻,只想知道她的消息。
“主子,宫里没有任何消息,娘娘也在,但是娘娘的消息根本大谈不到。”居南一的人一边说着,很快安排了一辆马车。
他们自然不能光明正大地进皇宫,但这难不倒居南一,马车上,几人已经将这些日子得到的消息事无巨细地禀报。
居南一松了一口气,至少,她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主子——”这些人不是朝廷上的人,是居南一自己养的人,只效忠居南一一人,但是,此刻他们不能不提醒自个主子,现在,这事情十分有风险。
“将所有人都召集过来——”居南一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闭上眼,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
居南一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但就算如此,他也要奋力一搏。
郑淙元知道了又如何,他本来所求不多,要的也只是她与孩子平安而已。
“是——”居南一却等不及所有人都到,执意先进了皇宫。
一晃半年多,居南一无暇顾及皇宫内的变化,直接朝着晨合宫的方向而去,还未到晨合宫,就听到不少太监和宫女擦身而过。
居南一穿得是官服,因此倒也没有人去拦他。
“快走,快走,晚了就领不到赏赐了。”宫女、太监十分高兴,居南一望过去。
“晨合宫的才是大头,我们得到的人家都看不上……”
居南一脚步一顿,晨合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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