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是另外一种方法吗?”郑念如的声音粘着颤,让男子的心一下子跟着揪了起来,“我不要出宫,就想现在这样,天天能看见你。”
郑念如不是没想过,她也可以不嫁人的,就当这南郑国的老郡主,一辈子就困在皇宫里,能看到端王,能看到他。父王不能没有他,而她不能没有郑淙元。
她离开他会死,在他死的那一刻,郑念如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空了,活下来就是行尸走肉。郑念如感到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多余的,都在质问她,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还不死去。
哪怕居南一再如何的讨她欢心,甚至将他从来都不齿的那些玩意带进宫来,让那些俊俏的、鲜活的生命来填她的心、堵她的伤口。
郑念如就记得,居南一带回来的那些形形色色的少男里,就有一个与郑淙元长得十分相似,那种相似不仅是容貌,还有神态,郑念如甚至能感受到,那个男子刻意地模仿着郑淙元。
可那也不是郑淙元啊,她的太子哥哥啊。
郑念如突如其来的悲伤像纸一样铺散开,一瞬间的低落,少女未到眼底的泪意还未蓄满,书房里的纸墨、字画、一桌一椅都浸染着悲伤的情绪,无声的蔓延着。
郑淙元仿佛被着悲伤的雨水淋了全身湿透,先前的烦躁消失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慌乱,是懊悔,是自责。
他胡乱发什么火,念如的心思他不知道吗?一遍又一遍的去试探,去求证,去反复其次的质疑。
是他自私,是他龌龊不堪的心思,死死藏在心中,已经腐烂发出恶臭,不敢掀开,一掀开就是不堪、是丑陋、是万劫不复。
书房里的时光慢慢地漏着,郑念如只听到心里叹出的那一口气,还这么较劲做什么,前一世的较劲换来那样万劫不复的结果。
她泅渡的人生,因为自己的软弱、无能、愚蠢从来就没有好结果。
如今,何不随心所欲,不强求,也不拒绝,她这脑瓜子也想不了那么多机关阴谋,脑子够不上,想着也头疼,乐于享受还觉得理所当然,就是一只被养在米缸里的米虫,花房里那朵未经风雨的花。
郑念如目光低垂,眼前的郑淙元就近在咫尺,喘着气的、温暖的,可以说话的,不是画像。
郑念如慢慢地伸出手,主动的、试探的、慢慢地去触碰郑淙元同样放在桌上的手。
郑念如认为这样的意义不一样,与平日里她冷不防的、缠着闹着的触碰不一样,她幻想着可以从容不迫地感受这手的温度,可以细细描摹那指尖的掌纹,可以感受他的心。
郑念如的指尖刚刚触碰到郑淙元的手背,她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男子一瞬间从心底下意识的抵触,就像是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品质道德的制高点都在叫嚣。可是,郑淙元没动,浑身就像是按下了停止键。
郑念如微微一笑,从容不迫也不怕这短暂的触感突然消失一般,指尖慢慢地在那温润的肌肤上滑着,感受两种不同的温度融合成一体那种奇妙的感觉,像平和波澜不惊的湖面,微风轻拂。
郑淙元猛然翻手,将那一只在他手背上“作怪”的柔荑包裹在掌心里,滚烫的温度瞬间翻云覆雨般,翻滚了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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