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淙元踏进殿内,垂尾纱幔遮住了烛火,影影绰绰印着桌椅棱角的雕花,铺满一地。雪柳见来人,低头退在了一旁,郑淙元已经看到床上的人,侧身向内,薄薄的锦被隆出弧度。
“你先下去。”郑淙元看了一眼雪柳,雪柳微微一愣,还是慢慢地退了出去。
内殿的光影就更暗了,只两个角落点着烛火,细碎的光影洒落一地,男子踩着一地的花鸟如意慢慢地靠近床边。
室内很安静,郑淙元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忐忑、不安在见到床上的人那一刻起,就慢慢地消失了,很快,另外一种情绪占据了男子的心绪——内疚、自责。是他为了那个自私的计划,才让她陷入险境之中。
念如不来,皇叔无意来湖心岛,那么接下来的计划就无法实行。
所以,还是他的错。
郑淙元在床边慢慢地坐下,目光落在薄被下的身影上,她没有睡,不算平稳的呼吸声出卖了她,但是,她不想理他是应该的。
“我不放心,所以来看看你。”郑淙元开口,声音低缓,开了口,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是安慰她?他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就已经安慰不了。此刻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在念如、在端王面前更无法交代。
郑念如没动,却听得清清楚楚,猜着,如果他知道杀自己的是他的胞姐,他会如何选择?是为她报仇还是让她忍了这口气?
郑念如自嘲地一笑,这一刻她却并不知道答案,更没有证据去指认郑天心。只凭着那两个女暗卫?郑天心有暗卫的事情,只怕连郑淙元都不知道,是萧皇后暗中给郑天心的势力。现在的她不应该知道这些。
“我查出今日混进湖心岛的人里,有郡外的人士,这些人与银河法师有些瓜葛……”具体为什么出现在郑都,还没有搞清楚,不过银河法师失踪,就是最好的佐证,“不过,你不用担心,启顺楼已经安排了我的暗卫。”
郑念如垂下眼,这样啊,那她出去是不是更不方便了,若是以前她无所谓,或许会很感激涕零郑淙元如此重视他,更会依着这一场意外,讨要不少的好处,更会以此缠着郑淙元,或许得寸进尺地……
郑念如向来不在乎面皮的。
郑淙元见床上的人不说话,微微叹一口气,目光微微上移,他要问的事情还有很多,那宗圣世子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宗云骞的话他不信,端王的话郑淙元也不信。既然是偶然间芦苇丛里发现已经上岸的念如主仆三人,那宗云骞的衣衫为何会湿透,主仆二人的衣衫都湿透。
郑淙元没有戳破这个谎言的唯一原因就是他不想念如与那个宗云骞有任何的关系。
“念如——”郑淙元伸手,慢慢地放在床上女子露在薄被外的胳膊上,丝滑的纱在郑淙元的手里有着温度。
端王的心思,郑淙元自然明白,他本意就不想念如嫁给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所以,对宗云骞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但如果宗云骞真的在水里,那么又发生了什么?
郑念如却想着另外一种可能,如果她选择宗云骞,事情是不是就会变得简单些?顺利出皇宫,有乾道寺的背景可以为她省去很多的麻烦,也不必担心将来的衣食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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